《收获》杂志创刊45周年暨文学老人巴金99岁诞辰之际,《收获》特地邀请了一批活跃在文坛的著名作家汇聚上海,共同参与庆祝活动。昨天晚上,记者采访了刚抵上海的贾平凹、苏童、余华,与他们就文学创作的现状进行了探讨。 近年来,随着商业因素的不断渗透,越来越多的非文学元素逐渐介入文学,“文学创作影视化”、“美女作家”、“韩寒现象”等一些现象随之产生。作为著名的作家,贾平凹、苏童、余华对多元冲击下的文学创作有着自己的看法。 贾平凹:作品传达精神 我的小说也拍过好几部影视片,但我看下来真正成功的只有一部———电视电影《野山》。其他的像《废都》,好几家电视台都买过版权,买回去发现很难改,又还回来,要我自己改。不能改也是好事,毕竟小说和影视剧是两码事。也不是说文学改编影视剧不好,有了影视剧以后,出版社是好操作了不少,同时也扩大了影响。但这是创作以后的事,创作的时候我不会去想能不能改影视。我想的是,作品里最根本的东西是什么,能不能传达精神,唤醒些什么,我会去寻找一些形式,但这些形式主要是为了表达我内涵服务的。 不少新概念的作文写得不错,真的挺好。不过也有些太过,有误导的成分。好多小孩只有学校里的一些生活经历,阅历和积累都不够,钻在这里面会浪费了打基础的时间,现在还不是出作品的时候。 现在社会活动比较多,家里也有一些事,耽搁得很多,而且年龄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不容易冲动。所以最近创作中短篇比较多,出了一本集子《听来的故事》,自己比较满意。长篇还得再积累一些时间,等对生活有了重新认识,突然感觉到和原来不一样了,或许就可以动手了。 苏童:有时“目中无人” 最近写了一些中短篇,去年刚出了个长篇,所以要等两三年再写长篇。长篇是需要养的,而且要在一种绝对自由的状态下才写得比较舒服。我不会在写作时受任何因素的影响,写作是完全体现个人价值的事,作家有时候需要做到目中无人。 我的作品改成电影的比较多,但对我的创作没什么影响。我写小说之前不会考虑能不能改影视。专门为影视而写的小说,我认为是不能成功的。而且我觉得这不是文学与影视的合作,而是个体与个体的合作,是非常个人的交流。现在的一些文学现象其实也有这个毛病,为了炒作推波助澜,无视、藐视个体,强行推入整体的概念中。如“美女作家”,我看过一些作品,风格、形式、语境完全不同,硬被归在了一类,这是很不公平的。 我平时比较喜欢看文学语言比较多的电影,如北欧电影、伊朗电影、法国电影等,尤其是伯格曼的电影,他电影的文学语言是博大浩渺的。此外,我花在阅读上的时间也很多,我推荐喜欢文学的年轻人重读经典。“重读”两个字很重要,很多优秀的作品一遍两遍是读不完整的,因为在阅读时,有时会产生有意无意的遗漏,有时候遗漏的恰好是精华。 余华:写作是条长路 我最近一直停停写写一部长篇,这是一个关于“世纪”的故事,时间跨度80年,人物多,故事加命运。这是我经过困惑期以后再投入创作的第一部长篇,我觉得作家需要遗忘,等遗忘了自己最擅长的表现方式以后重新介入。因为最擅长的方式往往是最偷懒的方式,写作就像生活,不随着时代改变而改变,就会局限了想象力和才华。 一部电影的投入相当于一个出版社一年的收入,对于扩大影响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无可厚非。但有一个前提,任何商业的行为不要介入到写作中来。就艺术本身来说,这两者是不同的艺术样式,电影能够把小说无法表现的画面轻而易举地表现出来,但语言的魅力却是在电影中无法充分展现的。 新概念作文的最重要意义在于教会人表达,善于表达是现代社会人生存的基础,当然,文学也需要新鲜的血液,新概念作文也起到这样的作用,但这只是一个起步。写作是一条比人生还要长的道路,如果继续文学创作的话,你会发现这条路是漫长而困难的,最初的成功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要妄想一步把人生踏完。(记者 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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