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重庆出现牛奶大量积压卖不出，奶农只好含泪把多出的牛奶倒进下水道，同时上演悲壮杀牛、卖牛一幕。近日，从歌乐山奶牛协会传出消息，到目前为止，该基地已屠杀100余头奶牛和出售300多头奶牛，并倒掉了10余吨牛奶。

　　记者调查■本报记者 雷霞 秦勇

　　拥有50年历史的“奶牛之乡”——重庆歌乐山奶牛基地今年遭遇奶牛“过剩”的危机。

　　“奶贱伤农”引发杀牛风波

　　5月26日，重庆歌乐山奶牛基地。

　　天空一片阴霾，如同奶农李富贵灰暗的心情。这天，李富贵要将自己喂养了28个月的奶牛送往屠宰场。李无奈地告诉记者：“没法，牛奶价格太贱了，多喂养奶牛一天就多亏损一天的钱！”

　　其实，在歌乐山奶牛基地像李富贵一样迫于无奈的还有730家奶农，他们不同程度地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据了解，歌乐山奶牛基地在抗日战争时就开始供应牛奶了，在1990年时是巅峰时期，当时奶牛发展到了2400头，是全国公认的“奶牛之乡”。同时也是重庆市最早的乳品公司奶牛基地。但在1998年重庆出现牛奶大量积压卖不出，奶农只好含泪把多出的牛奶倒进下水道，同时上演悲壮杀牛、卖牛一幕。

　　歌乐山奶牛协会会长李顺攀称，5年前的悲剧已在去年又上演，当地奶农生活还算滋润，由于去年生意好，大部分奶农都在买牛，一年下来，当地的奶牛由1700多头发展到1900多头，一头牛至少给奶农带来三四千元的收入，修房、买车的奶农不在少数。

　　幸福时光自去年底结束，当地的牛奶基本都卖给重庆天友乳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友），从那时到现在，天友每天以1．74元／公斤的价格限量收购15吨，多的牛奶只以1．5－1．6元／公斤的价格收购。奶协李姓负责人介绍说，“1．74元的价格我们还能接受，再低只有亏本。于是，拉到厂里又卖不出的牛奶，奶农们不是当场倒进下水道，就是拿去喂猪。去年争相买牛的场景早已见不到。目前已有近300多头奶牛被卖到西安、陕西等地。至今，当地奶农已损失近百万。”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奶农称：“今年以来，我家平均每月都要倒一两次奶，多的奶以前还能供给太易，现在太易收购量也大幅下滑。”

　　据透露，目前，太易收购量已由去年的6、7吨／天，下降到现在的2、3吨／天，就地零卖数量也十分有限，当地每天牛奶消耗量不足一吨。奶贩张某称，记者来的头一天才倒掉了一车奶。据该基地初步估计，目前，该基地已屠杀100余头奶牛和出售300多头奶牛及倒掉了10余吨牛奶。

　　外商闻讯千里来渝“救牛”

　　重庆大量杀牛的信息在当地媒体曝光后，众多外地客商纷纷前往歌乐山基地收购奶牛。在记者前往采访的当天，就巧遇江西一家企业的工作人员杜某来渝收购奶牛。他称此行是5月份里第二次来渝购买奶牛。

　　杜称，近年来，江西市民喝奶热情空前高涨，随着江西英雄与上海光明的合作，伊利进驻南昌后，当地奶源开始紧张。杜某说：“奶牛长得慢，‘抢’奶牛当然划算。”

　　据介绍，江西的奶牛争夺战正打得热闹，该地的乳品企业、信用社、农民和教授一起出动，悬高价在全国寻觅良种奶牛。杜某告诉记者，“北京、上海、南京等地出台地方政策，不准当地的良种奶牛卖出，幸好重庆没这个限制。”

　　有关专家做过统计，重庆的良种奶牛一头年产奶量在8吨左右（低产奶牛年产奶量只有5吨左右）。或许江西等地的商贩就看中这一点。而在赚取价格差价方面也有赢利空间。据悉，西安、陕西、山西、四川、贵州等地已有数十家企业和个体私人来渝购奶牛。

　　重庆牛奶是否真的过剩？

　　面对重庆歌乐山“奶牛基地”出现倒奶、杀牛、卖牛等现象，当地政府和奶协也积极奔走，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一难题。而“天友”是重庆最大的乳品公司，歌乐山奶牛协会也曾找天友有关负责人洽谈，但效果不明显。

　　然而，天友公司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强调，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愿看到，但从去年初开始，歌乐山奶场已成为太易（当地的另一家乳品公司）的奶源基地，当地奶农也与太易签了合同，换句话说，天友收不收当地奶都说得过去。如今，太易收奶量下降了，他们采用限量限价收购等市场手段也属正常。

　　天友收奶积极性不高，是不是折射出重庆奶源已“饱和”？或者已面临过剩危机？答案是否定的。

　　据重庆市奶业办公室的统计显示，目前重庆每年牛奶产量为七八万吨，企业加工消耗约6万多吨，加上自销、零卖部分，供求目前基本平衡。同时，重庆人每年人均喝掉10公斤奶，与北京、上海年均30公斤的消费量相比还有相当距离。这也显示重庆液态奶市场的潜在巨大缺口。至于歌乐山的倒奶事件，重庆市奶办人士认为只是个案，不能说明奶源过剩。

　　目前外地奶在重庆市场占有率已由去年的10％上升到目前的20％。在重庆的超市和大商场里，伊利、光明等牌子是绝对主角。以新世纪解放碑超市为例，这里销售的本地奶制品品种已从去年的3个减少为2个，销售额所占比例也由15％降至10％。好在本地奶在个体销售网点中仍占绝对优势。从重庆乳品企业发展看，除天友、三高等企业“日子好过”外，其他厂家去年发展都不太乐观。其中一家虽然还在生产，但“经营不理想，天友有意收购”的消息已在业内传出，而老牌子仙竹也于去年退出了市场。

　　业内人士无不担忧，如果重庆再无禁止地将大量优质奶牛外卖或屠杀，一旦重庆奶源出现紧缺情况，无疑，重庆奶业将遭受更大更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