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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火直升机正在向山火洒水 |
科罗拉多州的“海曼”森林大火已经持续两周，它标志着美国西部地区今夏的“火季”提前登场。这场“从太空都能看见的大火”不仅烧得美国林务部门疲于奔命，也烧出了令人震惊的幕后故事。
救火英雄成了纵火犯
6月15日，女护林员特里·巴顿在林务局内部调查中承认，她在科罗拉多州派克国家森林公园进行禁止用火的巡逻时，在海曼野营地引起了这场大火。联邦检察官日前已指控巴顿犯有纵火、毁坏国家财产和向调查人员作伪证等罪名，一旦成立，她将面临监禁10年和罚款25万美元的处罚。
这一认罪是对林业管理部门的当头一棒。负责西部数州林业工作的林务局官员凯伯尔斯说，这一消息对正在全力灭火的消防员们来说肯定难以接受。被迫离家的人们对此也感到万分震惊，“我们宁愿相信放火的是外地的某个傻瓜”。
6月8日开始燃烧的“海曼”大火目前已经使大约10万余公顷的森林成为火海，到18日，只有47％面积的森林大火得到控制。美国联邦政府已经宣布科罗拉多全州为灾区，并禁止在该州的所有国家和州级森林公园用火。
38岁的巴顿已连续18年被林务局雇用，去年刚成为永久性护林工。巴顿与丈夫约翰长期分居，实际上是一个单亲妈妈。自从大火发生后，特里一直战斗在救火一线，丈夫约翰这时才回来照顾他们两个十多岁的女儿。认识巴顿的人都说，她受人喜欢，工作勤奋。
在认罪之前，特里·巴顿在人们心目中是一位灭火英雄，是她最先发现并报告了在派克森林公园海曼野营地的火情。在林务局火灾原因调查中，巴顿说当时她正在巡逻，检查是否有人违规用火。她闻到了火烟，然后驱车找到火源，当时燃烧面积为400平方英尺。
最初，调查人员根据线索追查了一辆经过火源现场的小型货车，最后排除了车上两人的嫌疑。但是，进一步的调查发现，从距离、风向和火势等诸多因素分析，巴顿不可能在她所说的地方闻到烟味。调查结论认为，大火是人为纵火，并被伪装成营火失控。
调查人员的穷追不舍，使巴顿精神彻底崩溃。她承认说，6月8日，她值勤时在一个营火地带用火柴点燃了丈夫写来的一封信，并看着信烧成灰烬才离去。但当她开车回来时，却发现火没有灭，并已经蔓延到接近松树林的草地上。她试图扑灭火，但没能成功，然后才打电话求救……
“我们斗不过大自然”
在“海曼”大火熊熊燃烧时，美国西部地区还有20多起重大火情。由于持续的干燥和炎热气候，美国政府警告，今年西部地区将面对50年来形势最为严峻的一个“火季”。平常年份，美国全国到6月上旬的森林大火面积约为80万公顷，今年此时，已有140万公顷的林地成为火海。
在科罗拉多，每年的火季还从没有在6月15日以前开始过。但今年降水量是百年来最小的，山区的积雪量仅为正常年份的2％。干旱天气不仅影响到科罗拉多，内华达、加利福尼亚、华盛顿、爱达荷、蒙大拿等西部诸州的降水量都将少于正常年份。而据美国气象部门预测，7月份的天气可能更糟，严重的干旱和大风天气将持续到9月。有关专家分析，“海曼”大火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频频发生的火灾已使林业部门捉襟见肘。据估计，仅用于科罗拉多一州的灭火费用一天就要300万美元，联邦政府3.83亿美元的灭火基金到7月底就将告罄。美国林务局还抱怨，他们在“官样文章”上花去太多时间，不能全身心地进行实际工作。
林务局局长波斯沃思在国会听证会上说，林务局40％的时间花在整理文件、进行计划评估上，无法正常管理辖下的近2亿公顷森林。另外，林务局的管理功能被一些“复杂的环保法规”大大削弱，疲于应付一些环保组织挑起的官司。他说：“我们应用的是石器时代的规则，而现在我们处在互联网时代。”
对于美国连年发生大规模的森林大火，林业管理部门虽然备感压力，但也有自己的说法：美国的许多森林过于茂密，火险长期来一直存在。如发生火灾严重的派克国家森林公园，过去百年来执行的禁火政策使死去的树木已经堆积到齐腰高度，这里的林木密集度已比欧洲移民者最初到来时高出20倍。
一些林业专家说，大火是不可避免的，也有自己的规律，你甚至无法扑灭它。不管是人为还是自然原因，森林大火燃烧产生的热量足以影响空气流动，形成“自己的风”。一场大火甚至可以产生时速达120英里的风，林区所处地势越陡，火势蔓延越快。诸如发生在科罗拉多州的这场森林大火，出动再多的灭火飞机也无济于事，要想完全扑灭它，只能等待夏季季风带来的大量降水。
“海曼”大火让人们想起了1998年的黄石公园大火。那次森林大火持续了6个月，消防队员始终无法将其扑灭，直到第一场暴风雪的降临。对此，美国内务部长诺顿更是直言，“我们斗不过大自然”。
田园风光与红色地带
选择邻近自然风光的城市远郊定居，近十年来在美国各大城市已成为中产阶级的时尚。但是，科罗拉多大火使一些专家对这一新的“美国梦”提出质疑。
许多人选择在地处落基山角的丹佛远郊安家，看中的是这里纯净的空气、凉爽的夜晚，这里房屋都背靠浓密的松树林，附近常有小溪潺潺流过。几年前，这里仅有一些人们用来度假的小棚屋，而现在正式的居住社区比比皆是。在经济飞速发展的落基山地区，人们的居住习惯也在发生变化。有关部门曾预计，到2020年，科罗拉多州新增人口的75％、约100万人将迁移到远郊区，其中有许多人都选择在联邦林地的边缘。
“海曼”大火使所有居住在这一带的人们都重新认识到，这里不仅是令人羡慕的远郊，更是消防部门称为“红色地带”的城市——荒地结合部，也就是火灾隐患区。在丹佛周边的“红色地带”，“海曼”大火已烧毁了约30所邻近林地的民宅，5400人因火灾而暂时无家可归，还有4万人随时准备疏散。
在历史性的2000年西部大火后，联邦政府出台了“国家防火计划”，强调要更严格地管理“红色地带”，国会也为此增加了大笔预算。该计划建议，城市——荒地结合部的住房应弃用木质屋顶和木地板，改用砖瓦或金属代替；住房周围的树木应该砍伐，以免在大火发生时提供更多“燃料”。林务局生态学家考夫曼说，如果按照建议去做，未必能确保万无一失，但至少降低了火灾风险。但西部地区的许多社区并未执行这一建议，而是让居民和保险公司自行解决防火问题。
专家们还建议减少居住区林木密集度，以免火情在居住区蔓延。但是环保人士则担心，这样做会使滥砍滥伐重新抬头，他们建议林业部门还是将防火重点放在保护住所和人身安全上。
政府部门负责森林大火的救援工作，在疏散居民、保护私人财产方面消耗人力财力不在少数。许多没能享受到“田园风光”的人们说，政府要拿纳税人的钱来资助这些自愿在“红色地带”居住的人，似乎有些不公。(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余晓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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