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真 记者崔治 赵红霞／文

　　采访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位于康平县城北20多公里的小城子镇，这是一个旷野多于人家几近荒凉的地方，作为“色狼教师”的事发之地，远离市区和文明的地域背景所引发的思考伴随着记者一路的颠簸。

　　黑档：教导主任核准一年猥亵七幼女

　　王兴华，男，生于1964年5月，毕业于康平教师学校，1994年6月被评为小学高级教师，被批捕前任康平县小城子镇中心校前苇塘小学教导主任。据目前的调查资料显示，王利用职务之便在一年之内猥亵该校多名幼女，目前已核准七名。以下是其中几个被害人受到猥亵的情况：

　　赵玲，12岁，从去年9月1日开学开始，王兴华先后五次利用劳动、做操、油印等借口，对赵的胸部及下身进行抚摸；

　　顾某，13岁，王兴华曾两次以检查卫生为借口抚摸其脸蛋和胸部；

　　李某，13岁，王兴华在一年内以做操和检查卫生为借口三次抚摸其胸部和下身；

　　王某，13岁，今年7月的一天，王兴华以教做操检查心跳为借口抚摸了其胸部，时间足有两三分钟。

　　当采访车最终在苇塘马场院内停下的时候，出门迎接的是此次勇敢揭发“色狼教师”的受害者之一赵玲(化)的父亲赵强。于是，一段不忍碰触却又不得不说的关于王兴华的丑行记录在小城子人的口中。

　　家长：对孩子打击太大了

　　昨天是9月1日，是所有厌倦了一个假期的学生期盼已久的开学日子，但是对赵玲而言，却是一个极为恐惧的日子，“我坐在教室里根本没有办法安心学习，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其中的隐情是足以令赵家一辈子难以启齿的。

　　赵玲是一个漂亮的12岁女孩，一袭白裙配上纯情的马尾辫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应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是有心事的赵玲始终躲在妈妈的身后，初见记者的兴奋很快在沉重的话题下散去，赵强首先开了口：“我单位和王兴华的学校挨着，平时关系都不错，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对我闺女下这个手。”

　　“本来说好开学就好好上学，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可是我们都做不到。昨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可是赵玲却整整哭了一天，只剩下我们娘儿俩的时候，孩子就一个劲地对我说‘妈妈，我的下身疼。’昨天夜里，赵玲抱着我哭了半宿，这么小的孩子始终在逼问我一个问题‘妈妈，我还是不是处女了？’。我这当妈的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孩子。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以前的时候孩子回家就曾经问过我‘妈，你说女人被男人摸了之后，还是不是处女了？’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也不知道确切答案。我哪能想到还不到12岁的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啊？”

　　从交谈中赵妻给人一种非常实在敦厚的感觉，说完上述内容，赵妻用非常认真的口气问道：“记者同志你们懂得多，你说孩子还是处女吗？”问完后，母女二人几乎用虔诚的目光期待着结论性的回答。

　　到目前为止，记者根据了解到的情况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赵玲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第一个微笑，赵妻眼含泪花地劝慰女儿：“听见没有，记者阿姨都说没事了。”

　　采访到这里的时候，本报在康平县检察院的一路记者传来了一个消息：王兴华已经被迅速批捕并且提审。

　　听到这个消息，赵玲母女互相激动地对视，赵强说了一句：“王兴华早就应该有这一天了。”

　　村民：其人其事说法不一

　　从赵家出来，几个看着采访车出奇的村民发表了他们的看法。一个在前苇塘小学工作了六年的刘大爷一脸的惊奇：“王兴华出了这事我可真没想到，直到26号那天他被警察抓走了，我才知道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情。虽然老师们对他的评价一般，但是这个人平时非常老实，看不出来啥，他伪装得太好了，出了这种事情我太吃惊了。”

　　另外的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在苇塘马场工作的人则说出了以下的一番话：“这个人我了解，是有名的‘欺女派’，用农村话说就是看见女的就走不动路了。我在五六年前的时候就听人说过王兴华对女学生动手动脚，当时也没在意，因为没有一个家长和学生站出来举报过。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是清楚的，大概在八几年的时候，前苇塘小学用了一个姓赵的年轻的女民办教师，有一天全体老师都在开会，惟独赵某和王兴华缺席，出去找人的老师发现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干那种事情。后来事情传到赵某父母的耳中，他们当即就把女儿领回家中，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据村民介绍，王兴华的一个至亲在王被捕之后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王兴华发生这种事情在意料之中，在这方面他早早晚晚要出事。”

　　以上几个村民又说起了几年前王兴华与妻子鞠某总打架离婚的事情，在这样的一种言说中，记者走进了王兴华的家。

　　王妻：我不相信会出这事

　　这是一个很难相信的布局，前苇塘小学位于中间的位置，赵强的工作单位位于西侧，而王兴华的家就在学校的东侧。

　　当记者走进王兴华家的院子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菜园里露出了憔悴的面容：“你们是记者吧。”于是她没有想象中的拒绝而是把记者带进了家门。

　　王兴华的家是一座宽敞的五间房，西外屋的地上停放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我闺女今年18岁，考上了高中，省下了几千块钱的学费，我们就拿它买了一辆摩托车，谁知道不到20天就出了这种事。”说到这里，鞠某开始痛哭流涕，“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叫我们娘儿俩怎么见人，我们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但是说到王兴华猥亵幼女的事情，鞠某却一脸疑惑：“我们结婚快到20年了，我比他大两岁，我们俩的感情一直非常好，王兴华也特别勤快，家里的活他可没少干。而且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非常敏感，平时非常注意自己和王兴华的细节，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也从来没有注意到王兴华在这方面有什么过错，而且家里的亲戚也没有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况且，王兴华是一个特别出色和肯干的人，他多次获过优秀教师的称号，我根本不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鞠某起身为记者拿出了当年王兴华获奖时的照片，不停地夸丈夫，不经意间提到了26号王兴华被批捕前的那一幕：“26号那天中午放学后王兴华就回家了，他正在西里屋睡觉，这个时候校长来电话了，说是马场的张书记让他过去一趟，他以为是开会还乐呵呵地走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有回来，邻居就跑过来告诉我说王兴华被警察抓走了，我这脑袋一下子就大了，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一个平时什么地方都不去的人能犯啥法呀？”

　　“当我听说王兴华是因为威胁孩子被抓走了，我好几天都滴水未进。我这精神压力太大了。”采访到这里，一路记者传来王兴华在检察院诉说罪行的消息。

　　听说了这个消息，鞠某也默认了，她喃喃自语要把摩托卖了替丈夫找律师。

　　王兴华：我对女学生干了不道德的事

　　昨天，记者见到了这名1964年5月出生的猥亵女学生高级教师。现在王兴华身材微胖，面带愁容，手腕上带着手铐。8月26日他被警方抓获后就一直关押在康平县看守所，这期间他矢口否认自己猥亵过学校的女学生。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教师竟然猥亵女学生一年之久，仅现在调查出来他曾经猥亵过的女学生就有7名。

　　记者问：“你后悔没有，你可是一个18岁女儿的父亲，怎么能干这种事情？”王兴华盯着记者的脸，眼睛里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然后低下了头低声说：“我后悔了，我干这事真缺德，我恨我自己呀。”这个一直否认自己罪行的色狼教师终于低头承认了他的部分罪行。王兴华说：“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犯法，但我确实对女学生做了不道德的事情。我一般在间操的时候把女学生直接叫到办公室，然后教她做操，趁机摸她的胸部……我还以检查卫生为名，让女学生撩开衣服，称检查身上干不干净，然后摸她胸部……”

　　检察院：对王兴华严惩不贷快捕快办

　　昨天，王兴华的案卷由康平县刑警队移交到康平县检察院。检察院接到案卷后批捕科的王科长立刻阅卷。搞清案情后当即来到康平县看守所提审王兴华。王兴华在检察官的威严下承认了自己部分犯罪事实。提审过后王科长立刻返回检察院和检察长研究，当天就作出对王兴华的批捕决定。

　　批捕科王科长说，这个案件七名受害的学生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她们同时揭发了王兴华的罪行，应该说事实认定是清楚的。而以前拒不供认罪行的王兴华在检察官提审中也承认了其部分罪行。所以争得检察长同意后，批捕科立刻对王兴华作出了批捕决定，这表现了检察机关对这个摧残幼小女孩身心教师严惩不待的态度。康平县的农民较多，许多家长对自己的孩子没有足够的关心，导致孩子受了欺负家长还蒙在鼓里。象王兴华这样猥亵女孩将近一年，可直到孩子身体上出现不适家长才知道，这给粗心的家长敲响了警钟。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6条和第237条的规定，奸淫不满十四周岁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猥亵儿童的，依照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的规定从重处罚。中国具有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家长和学生对教师怀有善良的崇敬心情，教师利用这种条件，利用职务之便，强奸猥亵女学生，尤其令人不能容忍。对于这样的犯罪分子，要坚决依法从重、从快打击，严惩不贷。

　　派出所：调查四天找到七名受害者

　　昨天，亲手将“色狼教师”王兴华抓获的康平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李国军告诉记者，8月25日刑警队接到学生家长的举报后对此事十分震惊。刑警队立刻出动警力走访了前苇塘小学附近村落，掌握材料后于8月26日在王兴华的家中将其抓获，在抓捕中王兴华没有反抗。然后警方用了4天时间调查了20多个在前苇塘小学读书的女学生，在他们的劝导下其中7名女学生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了王兴华猥亵她们的事实。据了解，前苇塘小学共有6个班级，130多名学生，8名教师，领导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王兴华是由于业务能力好、工作积极，所以才当上了教导主任。

　　警方认定，王兴华的猥亵行为从去年9月份开始，直到今年7月份学生放假，猥亵女学生持续将近一年。8月31日，警方掌握了确切证据后以涉嫌猥亵幼女罪将王兴华刑事拘留，尽管警方审讯王兴华时他不承认猥亵幼女的犯罪事实，但是目前证据确凿，人证和书证俱在，完全可以给案件定性。所以9月1日，警方把案件移交给康平县检察院报请批捕。

　　教育局：十分痛心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昨天下午，记者从康平县教育局了解到，得知王兴华案件后，8月29日，康平县教育局在全体初小以上校长参加2003—2004学年度教育工作会议上在师德教育中通报了王兴华事件，并向校长提出5点相关要求：开学后，立即学习师德通报；学习省、市教委行为规范，以及未成年人保护法；通报沈阳10所学校违纪案件，敲响警钟；对女生进行防范危害教育，增强女生的法律常识，使之一旦受欺侮后敢于挺身而出，同犯罪行为做斗争；校长为第一责任人，一旦发生此类事件，当即追究校长责任。

　　8月30日，县教育局由局长牵头成立了“王兴华案件调查组”，并于当日召开碰头会，研究对前苇塘小学的校长和教师进行调整。8月31日，县教育局宣布，原前苇塘小学校长吴春林停止工作，听候处理。同时调任梁万年为校长，张学彬为主任，同时对前苇塘小学的教师进行了相应的调整。

　　记者在康平县教育局看到了一份提交给沈阳市教育局的《关于康平县小城子镇前苇塘小学教师王兴华涉嫌威胁学生情况报告》。报告中写明，康平县教育局将进一步加强学生的法制教育和性教育，增强学生的法律意识和法制观念，敢于揭发性犯罪行为，提高学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和抵御不法侵害、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能力。同时教育局再此明确校长是学校的第一责任人，对学生负有保护责任。因学校管理松懈，发生教师性犯罪事件的，要坚决追究校长和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严重的要撤销行政职务和开除公职。

　　言犹在耳

　　教育部、公安部、司法部要求

　　严打教师队伍中的性犯罪分子

　　据新华社北京8月5日电教育部、公安部、司法部日前就多起教师强奸学生的恶性犯罪事件发出通报，强调“禽兽教师”虽属教师队伍中的极少数败类，但犯罪性质严重，社会影响恶劣。各地对这类犯罪事件一定要从速处理，严厉打击罪犯，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严惩“禽兽教师”

　　三部门通报，辽宁省沈阳市苏家屯区八一镇武镇营子村小学教师程世俊，在2001年3月至2002年11月期间，以辅导批改作业为名，在教室对班中6名女学生进行多次猥亵、强奸。2002年11月案发被公安部门依法逮捕，2003年5月被依法判处死刑。辽宁省教育厅责成沈阳市有关部门对相关责任人作了严肃处理，免去了沈阳市苏家屯区教育局党委书记、局长以及八一镇镇党委书记的职务，撤销了区教育局人事科科长、中心小学校长、分校主任的职务。

　　吉林省通化市二道江区二道江乡中心校教师栗锋，在1998年8月至2002年8月期间，强奸、猥亵女学生19人。2002年9月案发被公安部门依法逮捕，同月被依法判处死刑。吉林省教育厅责成通化市教育局对相关责任人作了严肃处理，免去了二道江乡中心校校长兼党支部书记、中心校副校长的职务。

　　追究领导责任

　　三部门要求，各地有关部门坚决依法打击教师队伍中的性犯罪分子，根据刑法第236条和第237条的规定，奸淫不满14周岁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猥亵儿童的，依照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的规定从重处罚。对事件相关责任人要严肃处理，决不姑息。学校管理松懈，发生教师性犯罪事件的，要坚决依法追究校长、教育行政部门领导和相关管理人员的责任，严重的要撤销行政职务和开除公职。

　　三部门强调，学校发生危害学生的性犯罪案件，要立即向上级和公安部门报告，对包庇罪犯、隐瞒不报的要坚决依法追究有关领导及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对违反教师资格制度，造成不具备教师资格的人被录用对学生进行性犯罪的，要从严从重查处徇私舞弊的相关责任人；对教师性犯罪知情不报的教师，要开除出教师队伍，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