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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局坐庄，公安局查封，郴州赌球事件经《南方周末》、中央电视台等新闻媒体报道后，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7月8日，郴州市委、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将此事件定性为“典型的、特大赌博案件”。值得思索的是，这一赌球事件留给人们的显然远远不止于事件本身。 6月25日，郴州市公安局查封该市体育局与个体老板罗万军等合伙开办的“体育竞猜俱乐部”后，该事件通过《南方周末》、中央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的报道后，成为全国关注的事件，已经引起了新华社、国家体育总局局长袁伟明等高层的重视。7月8日，郴州市委、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对该案件的查处情况进行了通报。笔者对该案进行了追踪采访，现独家披露事件内幕。 竞猜俱乐部成赌窝 6月25日晚7点多钟，当德国与韩国的比赛正在进行时，郴州警方出动200多警力，将位于该市“玖合玖”超市二楼的体育竞猜俱乐部进行了查封，当场缴获赌资305万元。第二天，部分参赌的市民集中到该市市委、市政府上访。他们提出，以体育局名义开办的竞猜俱乐部应是一种政府行为，且作为该市的党报《郴州日报》、郴州电视台多次播放广告，让群众参与竞猜，因此，强烈要求退还赌资。经过教育疏导和警方的强制措施，上访的人群得以疏散。 26日，涉嫌的罗万军、罗丽娟等6名个体老板被警方刑事拘留，郴州市体育局党委书记、局长等3名负责人被郴州市纪委“两规”。此外，还有2名赌民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7月4日，《南方周末》刊发《体育局坐庄，公安局查封》一文，对此事作了详尽报道。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即引起了全国各界强烈反响。此后，先后有多家新闻媒体对事件进行了报道。郴州赌球事件引起了新华社、体育总局局长袁伟明等高层的关注。 目前对该案件的讨论和思考已经超出其案件本身。 10万人参加的违法活动 据不完全统计，郴州体育竞猜俱乐部参加人数在10万人次以上。在俱乐部被查封后，一些赌民一直认为，政府要将收缴的300多万元赌资归还赌民，部分赌民上访也是基于这一点。在俱乐部被查封后，公安机关曾设点统计参与者的人数和赌资，统计显示，下注4－5万元的有10多人，据称还有下注更大的不敢说出来，怕被公安机关处理。因此，参与者都一直关注政府对俱乐部的定性以及案件的查处情况。 在体育局领导被“双规”后，竞猜俱乐部显然成了体育局与几名个体老板私自设立的赌局，但是政府并未对此事作出公开决定。事实上，在查封第二天上午，郴州市委及市公安局主要负责人前往省公安厅汇报，省厅明确：这是一起利用足球竞猜为名进行重大赌博的案件，完全构成《刑法》的有关罪名，数额大、影响坏，公安机关要作为刑事案件查处。同时要求郴州警方要集中优势警力，将该案办成铁案。当天下午，郴州市市委书记李大伦主持召开市委书记办公会议，决定严格按照省公安厅的意见办理该案，并集中收缴赌资，依法查处相关人员。 6月27日上午，郴州市委召开了市直各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通报了省公安厅、市委的意见，统一思想认识。 此后，公安机关加大了办案的力度。 7月8日，在案件基本事实查清的基础上，郴州市市委、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发布案件的情况通报。 会上，郴州市委领导表示坚决支持公安机关依法查处、依法对有关责任人和组织者进行处理，赌资彻底收缴。案件被定性为一起“典型的特大赌博案件”。市政府发言人明确指出：体育竞猜俱乐部的这种聚众赌博行为毒化了社会风气，扰乱了人们特别是青少年的思想，社会危害极大，应依法予以严处。 “竞猜俱乐部”的出笼 经过公安机关二十多天的侦查，案件的基本情况查清。原来早在2001年10月，罗万军（宜章天鹰矿产有限责任公司任董事长，宜章县人大代表）看到体育彩票日益深入人心，觉得这个行当有发展潜力，有钱可赚，于是找到郴州市体育局局长邓国贤，想通过他弄到体育彩票发行的权利。商谈中，邓国贤告诉罗万军体彩已被别人承包了，不好再搞，但是体育局有体育竞猜项目可搞，不如双方合作搞体育竞猜。罗万军当即表示同意，当天，双方商定具体操作方案到外地考察后请示上级再定。 2002年1月18日，郴州市体育局副局长王宜白、体育局群体科副科长谭新与罗万军、李献军（宁乡人，家住宜章，个体老板）先后到株洲、邵阳考察体育竞猜情况，双方对投资及分成事宜进行了商讨。郴州市体育局还制定了郴州市体育竞猜有奖活动实施方案。 2002年4月7日，体育局以成立体育竞猜俱乐部的名义同罗万军签订了一份含有变盘、转移庄家等盈利措施的协议。协议规定由罗万军单方出资100万元作为保证金给体育局，并负责场地设施，体育局负责办理体育竞猜俱乐部有关手续、资金管理及协调各方关系，体育局与罗万军一方按盈利额“四六”分成。签订协议后，罗万军找到罗丽娟（玖合玖实业公司老总，2002年7月2日取保候审），要求其合伙入股做体育竞猜生意，并租用罗丽娟“玖合玖”超市二楼场地，罗丽娟认为合伙入股搞体育竞猜风险大，而提供场地，租金稳妥、风险小，同意以月租金3万元提供场所。 为了筹资，罗万军又分别找犯罪嫌疑人李献军、蔡麟（湖北人，郴州市正兴装修工程有限公司负责人，市政协委员）、陈新民（男，30多岁，宜章人，做建材生意，现在逃）合伙凑足100万元保证金和50万元装修款，并委派李献军出任体育竞猜俱乐部总经理，管理开业前期工作和日常具体业务，由刘科锋（取保候审）等人负责电脑业务，其子罗方黎（男，24岁，在逃）负责转后庄工作。市体育局委派黄能出任董事长，段定招（取保候审）出任会计，王静（取保候审）任出纳，谭新（取保候审）负责协助黄能工作。 4月12日，郴州市体育局副局长王宜白、黄能向市民政局申报登记了“体育竞猜俱乐部”为民办非企业（即非赢利）单位，注册开办资金3万元。 4月13日，俱乐部正式开张，据说还举行了隆重的挂牌仪式，市里个别领导还亲自为该俱乐部剪彩。 狂赌世界杯 俱乐部沿袭澳门赌博方法，以猜输赢、猜大小、猜单双为形式，单注投注额最低限为100元／注。俱乐部成立开始时还只是对英超、意甲、NBA等赛事进行小注额的竞猜，在郴州市也没有形成热潮。后来，他们在市里有关媒体连续播放相关的广告，并在广告中标明：主办单位：郴州市体育局。以此发动市民参与。 世界杯的到来以及人们对此的狂热让几个庄家始料不及。从法国跟塞内加尔踢第一场球后，俱乐部立刻成了人们流连的场所，赌球在这里公开、合法地进行。到后来，全郴州城几乎都在为赌球狂热不已。 经过警方的最后调查，体育竞猜俱乐部正庄所投赌注金额为4251．08万元，盈利832．9619万元，其中转后庄所投赌注总金额为1270．5万元，盈利431．5万元。2002年6月10日、6月20日，罗万军、李献军、蔡麟等人两次分得赌场获利赃款共120万元，其中李献军得24万元、蔡麟得12万元，其余款项在罗万军之子罗方黎处。 而为此提供场地的玖玖实业公司老总罗丽娟也获得场地租赁费6万元（已追缴，罚没上交国库）。 郴州市体育局非法获利80万元。 2002年6月25日，郴州市公安局依法查封该赌博场所，现场收缴赌资305．0512万元（已罚没上交国库），随后冻结体育竞猜俱乐部账户资金205．49416万元。 7月9日，郴州市公安局以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03条涉嫌赌博罪，对罗万军、李献军、蔡麟、黄能几名犯罪嫌疑人依法向市检察院报捕。 对赌球事件的再思考 在当今中国，赌博是违法的，违法的当然就要查处，然而对于郴州赌博事件，留给人们的思索远远不止事件本身。 禁赌其实是件尴尬事。对于赌博的危害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所以国家法律法规才明令禁止，公安机关也将“扫黄禁赌”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并且做了一定的工作。然而，赌博在社会上的泛滥程度人人周知，有句民谣“十亿人民九亿赌”，这也不是纯属夸张。在某市公安局就明确规定：凡亲属朋友之间，赌注在5元以下的视为娱乐活动，一律不抓。确实，公安机关也是有其苦衷的，要是都抓，公安机关的警力都投入进来还不够。郴州的赌博事件参与者估计不在10万人以下，同时，赌球带来的危害已经显现出来，然而，公安机关除了打击处理几个赌头外，对参与者只能是教育教育了，于是乎“边禁边赌，越禁越赌”。赌博，让我们如何面对？ 当前，博彩业在我国迅速发展，不可否认，它可以适当给人们娱乐活动和投机心理以满足，且对社会公益事业有利。但国家有关部门制定的关于福彩、体彩、管理的《暂行办法》明确规定只有国家才能发行。据资料显示，每年国家通过这种形式聚集的资金上百亿元。那么在允许“国家赌博”行为的情况下，地方也能否利用这种形式集资办事呢？ 郴州市体育局的领导也是基于这种考虑，才上马“俱乐部”的，他们的初衷也是想藉此推动郴州体育事业的发展。当然这种试验最后以政府的明令禁止而失败。但是，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思考：将国家发行彩票的一套办法运用到地方上来，或者先有选择性地作开办试点，并从责任权限、资金管理等方面作出明确的法律规定，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逐步放开。 其实，世界杯期间，全国各地都存在着赌球的问题，只不过是形式上比郴州赌博案隐蔽罢了。也就是政府不利用博彩这项功能，一些非法组织也会利用的。那么，在国家博彩业日益发展的情况下，地方上是不是也可以走向合法化呢？ (作者: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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