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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秋天，我在郑州工作，朋友带着他妻子找我，说是来看病，但迟迟不告诉我病情，像有难言之隐。在我单独询问下，朋友告诉我，他们结婚两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上个月去医院查清楚了原因，他的症状是死精。他们打听到郑州有医院做人工授精手术的，就找我帮他们找一家医院做手术。 我马上打听医院情况，得到的信息是人工授精并不是高难度的手术，不少医院都能做，一些私人医院也开展了此项目，而且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手术费只需600元，我看到过关于私人医院采精条件简陋，卫生无保证的报道，就建议朋友去河南省人民医院，并陪同他们一起去。 我们在医院西北角找到一栋三层灰色小楼，就是生殖所。上了二楼，人不多，与其他科室和门诊相比显得有些冷清，也没有人大声说话，一中年男子坐在走廊椅子上看报纸，也是来看病的，他告诉我们医生正在手术中。约20分钟后，一位姓赵的中年女医生引我们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面积很小，墙上贴着约五六幅婴儿照片，她说那是患者在孩子出生之后道谢时送的，办公桌上摆着几颗喜糖。 我表示对这样的病不了解，请医生给介绍一下情况。医生说，“如果女方健康，就可以实行人工授精手术，手术难度不算很大，最关键的因素是精子质量，生殖所的精子是从精子库买的。精子库的精子采集要经过严格程序，必须对捐精人进行严格体检，要健康的，学历高的，长相端正的，并且对身高体重长相都分类登记，作为患者了解精子的资料。原来郑州有自己的精子库，但国家卫生部已经下令全国精子库全部暂停整顿，只有南京和重庆的两家精子库可以对外供应，但南京不对省外开放，所以生殖所的精子来源是从重庆买的一批。”“一些私人医院为了降低成本，就随意自行采集，没有严格的卫生条件，精子很容易感染，另外保存条件也很差。更糟糕的是没有对捐精人进行严格的体检，这样就无法保证将来孩子的高质量。” 据医生介绍，收费包括检查费、精子费和手术费三项。检查费共需将近500元，具体包括：输卵管检查170元，抗体检查94元，白带检查118元，排卵检查每次80元。手术费分两种，子宫手术每次1000元，阴道手术每次300多元。精子库精子500元／份，允许患者自带精子，这样对精子来源比较了解，而且500元的精子费可以省了，另外手术费也可以大大减少。精子库冷藏的精子由于每份数量较少，只能放进子宫受孕，以提高成功率，手术费一次1000多元，如果自带精子，则可以实行阴道授精手术，两次600多元（一般需要做两次），这样算下来，如果用精子库的精子，总费用需要约2000元，如果自己提供精子总费用为1100元。 我问可不可以知道捐精人的情况，大夫说可以，医院从精子库买精子的时候，对方会同时提供每份精子的“身份”，捐精人的长相、身高、工作、学历都详细记载，患者可以选择大学生，也可以选择国家干部，价格是一样的，并不是传闻中说的学历越高，价格越贵。另外，医院绝对不会给患者提供捐精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无论患者本人还是别人都不可能找到捐精人，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医生还告诉我们一个知识，精子最好用省外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两个人地方越近，近亲的概率就越大，另外，用外省的精子，生的孩子可能会比较聪明，这和杂交水稻的原理一样。 朋友担心精子会不会携带遗传病，医生告诉他一般的遗传病精子库能查出来，但遗传病一共有几千种，而以现有科技手段只能查出几十种，这在世界范围内都还是难题。 最后朋友决定就在生殖所手术。交过检查费，医生给朋友的妻子检查身体，确定身体健康，子宫、卵巢、阴道也都正常，可以手术，但是手术要到女方月经后一个星期左右，那时卵子已经成熟，最容易受孕。所以要在那几天过来，检查卵子的成熟程度，捕捉最佳手术时机。医生还特别强调，由于卵子的成熟程度和活跃程度无法完全掌握，不能保证手术一次成功，阴道授精一般要做两次。然后就可以回家，看本月的月经是否正常，如果月经照常到，就表明没有怀孕，需要再来做，再做时检查费一项就可以只交排卵检查费。 恰好两天后朋友妻子到了排卵期，我又陪同他们到生殖所。医生检查过排卵之后，说可以做手术了。 我和朋友在走廊里等，朋友很不安。手术只花了40分钟，但对他来说可能非常漫长。确实像大夫所说，手术难度并不大，用仪器将精子放入阴道和卵子结合，没有危险，也没有后遗症，倒是患者承担的心理压力非常巨大，朋友担心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健康，尤其担心会不会和父母完全不像。这种沉重的心理负担直到孩子出生以后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消失。 朋友妻子手术之后，我离开了郑州。后来朋友告诉我，第一次没有成功，又去做了两次，第三次成功了。 去年年底朋友向我报喜，孩子出生了，重6斤，皮肤比他们黑，非常精神，不爱睡觉。等我见到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时，她已经可以拉着妈妈的手走几步了，她的皮肤和父母一样白，长得很漂亮，很像她母亲。朋友非常幸福，对我讲他的孩子最爱看电视广告，一听见“好白好亮哦”就扭头找电视，喜得咯咯地笑。谈起人工授精问题，朋友告诉我患者要注意两点，一：是要突破旧观念，不要讳疾忌医，科技可以解决问题；二：孩子是百年大计，一定要找正规大医院，保证孩子的质量。 特约撰稿 刘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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