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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兽教师为何能做恶十余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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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2年10月13日13:14 华商网-华商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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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女学生哭成一片让人感到的不仅是悲伤
2002年9月10日傍晚。
渭南市白水县原门公乡（现已并入尧禾镇）车庄村学前班女教师贺明兰和几名老师在校园里闲聊，47岁的男教师王富荣也在场。贺老师以前教过的学生小梅（化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为难地看了看贺老师，又警觉地瞄了瞄王富荣后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钟跑走了。
过了几分钟，小梅再次跑过来，喘着气紧张地对贺老师说：“有人叫你，快来。”说完就跑出十来米，远远地望着贺老师。
王富荣问贺老师：“你和那些孩子的关系还挺好？”
贺老师顾不上理会王富荣的话，径直跟着小梅走了。
小梅领着贺老师来到学校后面的僻静处，另有4个小女孩正在那儿等着她们，年龄在十一二岁，她们上学前班时是贺老师教的。
小梅说：“贺老师来了，你们赶快说吧。”那4个小女孩互相推托着，“你说”，“你说”……
在贺老师的追问下，其中一个小女孩才犹犹豫豫地说：“王老师（王富荣）经常让我到他房里去。”
看着孩子们怪异的表情，贺明兰心里格登一下，“到他房里干什么？”
“他坐在床边，让我跪到他两腿中间…他解开裤子…让我吃他的…还把我抱到床上…压在他身子下…弄得我很疼……”
贺老师觉得一阵头晕，气得浑身发抖。
孩子们告诉贺老师，王富荣调到车庄村小学的第二个星期就开始作恶。小梅很早就发现她的几个同学经常被王富荣叫去，出来后就皱眉头、吐唾沫，一副很恶心的样子。
今年9月10日，好奇的小梅把4个同学叫到跟前，问：“王老师找你们到底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你们每次出来都怪怪的？”开始，几个孩子都不肯说，小梅穷追不舍地问，她们才把王富荣的恶行说了。
小梅听后说：“这是个大坏蛋，咱们不能受他欺负，得找人保护。”
她们不敢告诉家长，也不敢找校长，想来想去，决定找贺老师。贺老师曾是她们的学前班教师，并且经常指导她们作文。
贺老师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问还有没有别的孩子受过王富荣的欺负，孩子们又说了4个同学的名字。次日，贺老师找到那几个孩子，偷偷地向她们了解证实。
9月12日晚，7个受害的孩子聚集到贺老师家里（另一人因故未到）哭成一片。贺老师说：“你们说，想让老师怎么做？是不是把他送进监狱？”孩子们都说“把他送进监狱，我们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贺老师拨打了110报警。白水县公安局110的工作人员一听大惊，忍不住责问：“怎么现在才报案？”贺老师难过得直想哭：“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呀。”
当晚，白水县警方迅速出警，经过调查取证，王富荣被警察带走了，从接到贺明兰的报警电话到带走犯罪嫌疑人，警方耗时不足1小时。经审讯，王富荣承认共强奸、猥亵过16名幼女，最早的一起在十几年前。
随着案情的突破，办案民警也被惊呆了。
王富荣的名声早就在当地臭到家了
10月9日傍晚，记者来到车庄村小学。
面积不超过3亩地大的校园里，孩子们如往常一样地打闹、说笑，看到记者手中的相机，天真的孩子们围了上来，对着记者的镜头扮出各种鬼脸。顺着教室转了一圈，全校80多名学生中没有发现一张有丝毫忧郁的面孔。在四年级教室门口，刚从另外一所小学调来的张老师面色凝重地看着几名小学生打扫卫生。
“王老师（王富荣）出事了，我刚调来接替他的教学工作。”
王富荣的办公室兼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有刚刚被打扫过的痕迹。一张空空的床板前横着一张课桌，课桌上是十几摞作业本。从作业本来看，王富荣总共带4个年级的4门课程，分别是6年级的语文、美术、毛笔字，5年级的数学和一、二年级的美术。从墙上贴着的课程表可以看到，该校每个周一下午的第6节课是对学生的健康教育课，周三下午第6节课是对学生的安全教育课。
车庄小学1名校长管了4名教师。校长奚福勤50多岁，当记者问到学校开设的“安全教育课”情况时，奚校长说：“一直很重视，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记者问，学生在校园内遭到性侵犯是否属于人身安全问题时，奚校长哑然无语。
据奚福勤讲，王富荣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外表很文气，工作上还过得去，2001年春节过后调到车庄村小学。此前，他在当地太香村小学当教导主任，调到车庄村小学只是个一般教师。
奚福勤说：“我对王富荣这个人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调到我们学校来，既不能问上级领导，也不好问王富荣本人。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把他赶走了。”
记者惊奇：“只是赶走这么简单吗？”“不是赶走，是干掉，干掉。”
奚校长很有些自责地说：“此前，我对王富荣没有一点警惕心。作为校长，整天忙于业务，也没有注意到他有那毛病。后来，我和同事们坐在一块议论，还觉得王富荣好像没有多少作案机会！”
而学校里其他教师则说：“那人（王富荣）的老毛病大家都有风闻，这一次连累得我们都抬不起头。”
对于王富荣在车庄村小学所犯下的罪恶，车庄村村民所表现得更加悲愤、更加直接，“在他（王富荣）来车庄村之前，他的名声早就在整个门公乡臭到家了，因为他在很多地方都有劣迹。”
一些群众甚至怀疑有人故意包庇王富荣，“王富荣既然早就有这一方面劣迹，为什么不对他早点采取措施？到底是什么人把王富荣弄到车庄村继续为害？这不是把狼放到羊群里吗？”
愤怒的群众把怒火指向白水县教育局和门公乡教育组（门公乡并入尧禾镇后，原教育组仍然保留），认为这两个单位对受害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举报王富荣恶行的老师却承受着不应有的责难
王富荣被抓后，有些和他一块工作过的教师说：“准是老毛病又犯了，总算把他抓起来了！”而作为举报者，贺明兰老师却承受着责难。
10月9日晚，记者在车庄村见到贺老师。对于记者的到来，她感到欣慰，同时也有些紧张。
王富荣被警方带走后不久，即有同事在贺老师面前旁敲侧击，想探究是不是她报的案，并认为她对此事处理得草率，颇有责怪之意，甚至上级有关部门负责人来责怪嫌此事被揭穿。
贺老师非常生气，她想，报案难道报错了吗？揪出这么一个时刻对学生是个威胁的恶狼错了吗？
不过，由于担心遭报复，她没有承认是自己报的案。其实她明白，很多人都知道是她报的案。
正在交谈中，四五名小学生来找贺老师，都是十一二岁的年龄，她们都是受害者。贺老师嘱咐她们早点回家，不要多想，孩子们非常乖地点头。望着孩子脸上天真的表情，贺老师落下泪来。
待孩子们走后，她告诉记者，这些孩子目前还不知道王富荣给她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样最好。她希望孩子永远不要明白这一点，但这根本不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会逐渐明白，痛苦也会逐渐加深。这可怕的将来，孩子们怎么去面对？贺老师忧心忡忡。
贺老师告诉记者一件事：王富荣被抓后，一个20多岁的姑娘来找她，呆呆地坐了半天，突然说：“贺老师，你知不知道，这是王富荣第二次来车庄村小学任教，14年前他也在这儿教学，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大流氓。”
话就说到这儿，她没有再说下去，而心里凉凉的贺老师也没有再往下问。因此贺老师就更加悲愤，到底是什么人让王富荣这么一个道德品质如此败坏的人在教师队伍里隐藏了这么久？尤其是，以前这个人就劣迹斑斑，很多群众和教师都是了解情况的，他怎么就可以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换，照样当教师，照样为非作歹？王富荣的上司、主管领导以及教育局是疏忽、失职，还是包庇？
贺老师说，她曾经问过白水县警方，为什么接到报案电话后立刻对王富荣采取行动？警方的回答是：一方面是因为案件重大。另一方面，“这种事把犯罪嫌疑人控制得越快越好，夜长梦多！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作案这么多起，居然还一直安安稳稳地当他的教师，谁知道有什么背景？什么人在包庇着他？”
贺老师告诉记者，现在村子里群情激奋，不少学生家长担心自己的女儿也是受害者，大多数人却不敢问个究竟。他们担心会获得一个令他们痛心的答案。还有的家长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受害者，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乡亲们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不愿让孩子的名誉受损。
乡教育专干说以前对教师很少谈道德上的事
王富荣是白水县尧禾镇放马村人，多年来一直在尧禾镇各村担任小学教师。1998年，他考上民办教师进修班，到商洛学习一年。1999年下半年归来，回到放马小学，2000年年初调到东武小学，同年9月又转到孟家塬小学，不久调到太香村小学。
2001年春节过后，他又调到车庄村小学。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王富荣换了5所学校，成为一件让人感觉怪异的事。
王富荣在车庄村小学呆了整整3个学期，直至案发。
警方的调查证实，王富荣还牵连到了尧禾镇原东武小学的校长刘赵民。刘赵民被警方叫去问话后，交了4000元钱保证金才出来。
为什么会牵涉到刘赵民呢？2000年6月份，突然有学生家长找到学校打了王富荣，刘赵民主持“私了”了这件事。
刘赵民已经换了一所学校任校长。今年10月10日，他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自己无辜受累实在冤枉。
刘赵民介绍了事情的起因：2000年6月，东武村一名一年级女生的家长找到学校，打了王富荣。作为校长的刘赵民听说后，就去问王富荣家长为什么打他？王富荣的答复是家长责怪他体罚学生。刘赵民觉得这位家长的做法过分，就跑去找这位家长。家长表示自己还会继续找王富荣的麻烦。刘赵民便在家长和王富荣之间做起了调停人了结这件事。最后，王富荣赔了800元钱（当时王富荣的工资不足200元，一下子拿不出这笔钱，只好借款），事情才算结束。这一学期结束后，刘赵民和王富荣都调离了东武小学，也就没有了来往。
刘赵民的话让人不难看出其矛盾之处：他本来是去找家长理论的，怎么反而让王富荣赔了钱？家长和王富荣的争端真的只是王富荣体罚学生吗？
当记者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刘赵民说当时他确实以为只是体罚。家长说得也不太明白，只说孩子现在胆小得很。不过，他倒是曾经怀疑过，是不是这位家长知道王富荣的名声，故意上门来找茬？
王富荣的名声是什么呢？刘赵民说他也耳闻过王富荣以前生活作风上的有些问题。“你没有丝毫怀疑过家长到底是为什么打王富荣吗？”记者问。
刘赵民：“确实没有。直到这次王富荣被抓，我才恍然大悟。”
刘赵民说，王富荣和学生家长闹矛盾这件事，他曾向门公乡教育专干景荣庆汇报过，景荣庆叮嘱他不要把这事闹大。当然，作为东武小学的校长，他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尤其是王富荣在教学上是一把好手，能出色地完成教学任务，很受他赏识。
门公乡教育专干景荣庆的说法却和刘赵民完全不同。10月10日下午，记者在其家中见到他时，他说他丝毫不知道王富荣在东武小学挨揍的事，当时的东武小学校长没有向他汇报过此事。
据景荣庆介绍，王富荣性格内向，很少跟人来往，工作业绩平平，以前经常听到王富荣的直接领导说他工作拖拉，而王富荣和教育专干不太接触，很少打交道。王富荣被抓后，景荣庆也听说王富荣的犯罪活动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他在震惊之余痛心疾首。但以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作为教育专干，他以前只说教师的业务能力，很少谈道德方面的事。
他认为学生们遭受如此伤害，除了王富荣必须为他的罪行负责外，学校也有一定的责任，起码是管理上不严。但他没有提到学校对学生的监护义务。
10月10日下午，记者来到白水县教育局，因局长不在，党委书记杨兵伍接受了记者采访。
杨兵伍是两年前从县工会调到教育局的，对情况好像还很不熟悉。当记者告诉他王富荣在不到两年时间内换了5所学校的情况后，他感到惊讶。他说，教师的工作调动权，一般来说是掌握在县教育局，如果是乡内调动，乡教育组也可以决定。
杨书记说，王富荣的案子他们听说过，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教育局对这件事深表痛心。目前教育局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不能就此事做任何工作，甚至不能去慰问受害者。因为，对受害者的慰问，可能会对她们造成更大的伤害。下一步，教育局会展开全县教师的道德思想教育，决不能让王富荣事件重演。
疑犯为何能作恶十余年仍令人百思不解
王富荣目前被刑拘在白水县看守所内。也许是自知罪孽深重无可挽回，也许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性，据反映，他的情绪倒还稳定，吃得好睡得好。
目前王富荣本人已交待了16名受害者，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和落实。但取证工作比较困难，因为有的受害者已经长大成人，组织了家庭，不愿站出来作证，有的年幼的孩子家长考虑到影响和声誉，也不愿说出来———警方完全理解受害者的难处。但他们表示还要尽最大的努力。
王富荣的案件也震惊了白水县公安局。白水县公安局一位负责人说：“我和同事们谈起这个案子，大家都说，像王富荣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教师队伍里隐藏了这么多年？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这也是记者的感觉。王富荣的令人发指的罪恶必将受到法律严惩。但是，正如群众和警方所提出的：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为什么能混迹在教师队伍这么多年且一再作恶？不可否认，受害者及其家人心存顾虑，不愿报案，从而便利了王富荣恶行的隐藏，这是一个原因。另外，王富荣的主管部门，他们的责任真的只是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不知道”或者是“疏忽了”吗？还有，王富荣走马灯般地频繁调动的背后原因，当地有关部门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除了作恶者本人外，还有谁、还有哪些部门该对此事负责呢？但愿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这些问题能有一个明确的公正的结论！本报记者薛振宇雨藤胡国庆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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