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此案的控方律师接受采访。 |
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岳松林
1月16日，莫斯科市特维尔地区法院开庭审理一起特殊的诉讼案件：原告是去年10月莫斯科轴承厂文化宫劫持案的部分受害者和遇难者家属，他们要状告莫斯科市政府，要求被告对其身体和精神损失给予总计6000万美元的经济补偿。这起官司与一般案件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牵扯到对人质事件营救和善后处理工作定性这样一些非常敏感的问题，由此引起俄罗斯各界人士的高度关注，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特维尔地区法院最后将如何了断此案。
秘密证据不许使用，涉案高官概不出庭
在法院开庭前，原告代理律师特鲁诺夫向特维尔地区法院提出几项诉讼附加申请：一、请求该法院的法官回避审理此案，因为特维尔地区法院的部分经费来自莫斯科市政府；二、鉴于审理此案过程中将要涉及一些保密资料，请法院考虑届时将案件审理转到莫斯科市法院；三、由于人质事件的营救和善后处理涉及到强力部门的关键人物，申请将联邦内务部副部长瓦西里耶夫等人列入可能传唤的证人名单之中；四、原告手里还有一些记录人质事件过程的录像资料，其中既有俄罗斯国内外媒体拍摄的镜头，也有劫持人质的恐怖分子自己拍摄的画面，原告要求法官同意在审理此案时播放这些录像资料。
1月16日，备受瞩目的人质事件受害者诉讼案在莫斯科特维尔地区法院开庭审理。闻讯赶来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早早就等在法院的门前，但是法院却不允许俄罗斯的记者进场，只允许两家外国媒体到里面采访。在原告的坚持下，法院最后答应部分俄罗斯记者进入审判大厅，但不准携带任何录音和摄像设备。法院开庭后，主持审理这起案件的玛利娜·戈尔巴乔娃法官宣布，法院在对原告提出的附加申请进行研究后，决定驳回所有要求。按照她的解释，此案审理过程中不涉及任何国家机密，因此没有改换地点的必要。关于原告提出的播放录像要求，法院认为案件审理并不需要这些材料。至于请俄罗斯内务部副部长、人质救援负责人瓦西里耶夫担当证人的要求，法院认为他与本案无关，不用出庭作证。
差点被送进太平间的老人当庭讨说法
法庭进入原告陈述阶段，每一名原告都要在法庭讲述自己控告莫斯科市政府的理由。在61名原告中，有一个71岁的老头，名叫柳比莫夫，是莫斯科轴承厂文化宫的看门人。他在法庭上说，那个可怕的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等着演出结束。突然听见枪响，他随手抄起一根钢筋来到大厅，只见一些人头戴面罩、手持冲锋枪站在那里，他也就和现场所有的人一样成了人质。柳比莫夫说，接下来那两天，他都是在极度恐慌中度过的，至今难忘匪首巴拉耶夫在政府营救人质行动前一天晚上的警告。巴拉耶夫站在舞台上，对人质吼叫：“我这儿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发布。明天10点，我将和总统全权代表卡赞采夫开始谈判，如果他到时不来，我就开枪杀掉100人。说到这里，巴拉耶夫的手下端起冲锋枪就在大家的头顶上扫了一梭子，文化宫里的人都给吓坏了。柳比莫夫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吸入麻醉气体，他恢复知觉是在莫斯科中心医院，看见4个大夫正摆弄自己的身体，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旁边设备上的心电图，只听一个大夫说，“不行了，准备送太平间吧！”柳比莫夫这时没有力气和医生对话，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别带走我，让我回来吧！我儿子刚刚去世，如果我死了，我的妻子怎么办啊！”后来大夫说，他们当时都不相信柳比莫夫能活过来。当这个老人讲到这儿的时候，法庭里一片宁静，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戈尔巴乔娃法官也为之动容，“你不是在医院接受治疗了吗？”听了这话，柳比莫夫更加气愤了：“他们连中毒气体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知道该怎么治病。医院的病情诊断更为可笑，说我患了与恐怖事件有关的不幸遭遇导致的中毒性神经炎”。
各方压力很大，法院最难“作人”
目前，法庭陈述还在进行，要想知道本案的最后结果，还要等一段时间。莫斯科的一位副市长日前表示，“我们对人质事件的处理没有什么过失，我们坚信不会打输这场官司”。据俄媒体报道，莫斯科市政府对被人告上法庭非常恼火，甚至有人站出来威胁说，一旦政府败诉，将进行反诉，要求联邦法院就人质事件的全过程，包括使用神秘气体的责任人进行彻底调查。这无疑将会使矛头指向联邦政府和总统普京。据记者观察，人质事件发生后，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一问题，更没有人讨论政府使用有毒气体是否正确，应该说这起诉讼案涉及不少强力部门和高官，涉及普京总统的决策正确与否，法院要想让各方都满意恐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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