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郁进东

　　深夜打来救命电话

　　3月1日深夜，江苏淮安市淮阴区果林场崔村10组村民蒋素芹接到在俄罗斯打工的丈夫张小宝的求救电话：“快请政府帮忙，我们在这里很艰难，光干活不给钱不算，经常没饭吃，时不时还有警察来抓人，还有一些黑社会的蒙面人来打我们，有人屁股都打烂了。我们要回家，都快急疯了……”

　　像这样的救命电话，江苏淮安不少人家从1月底就陆续接到。有的电话很短促，来不及报姓名，只说了声“救救我”就断了。有的说，我们上当了，这里常常没活干，有的干也拿不到钱，大年初一只吃了两顿开水泡饭，年初二一天都没吃上饭。老板人也找不到了，俄罗斯警察经常来抓我们……

　　去年10、11月，淮安先后有34名民工经有关途径办理了赴俄罗斯打工手续。看来，他们被人蒙骗了，目前境况相当凄惨。

　　电话如针一样扎在民工家属们的心上，他们迅速向淮安市淮阴区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局反映。

　　不干活一天还能拿10美元？

　　去年9月，淮安当地电视台播出一条劳务招工广告，招收木瓦工赴俄罗斯打工。月薪500美元，年薪5万人民币，三年确保15万元人民币。招工者口头说得更是天花乱坠，说如果没有活干，一天也能拿10美元。报名地点是淮阴区对外经济贸易合作局下属的一个劳务输出公司———淮州公司。

　　淮安当地木瓦工比较普遍，这两年出国打工的人不少，也确有人挣回了不少钱。广告说得不少人心动，最终，有34人报名交费办了手续。费用很贵，2.01万元。大家想着三年能挣15万元，先交两万元，狠狠心也就交了。但不少人都是借的钱。张小宝的两万元，借的就是高利贷，每月仅利息就是360元。

　　到了俄罗斯才知是陷阱

　　去年10月1日和11月5日，他们分两批先后乘火车前往俄罗斯，被安排住进了西伯利亚郊区一个建设中的啤酒厂的工棚中。第二天，他们来到工地，对方说砌一立方米才给100元人民币。民工们干了一天，最多只能挣二三十元。要命的是，就这活，也没过几天就黄了。他们又被带到另外一处地方。那里的活儿难度大不算，还不是人人都有活干。而且即使干了活，也拿不到钱。显然，一个月500美元的许诺是不可能实现的了。没活干，就没饭吃，他们常常饿肚子。

　　更要命的是，这批民工成了黑打工，属非法劳务输入。原来，组织者给他们许诺办的是3年期的务工护照。可有14人拿到的是为期3个月的商务考察护照，今年2月1日就到期。另外20人是为期一年的务工护照。根据俄罗斯有关移民和务工的法律规定，外籍务工人员只能在事先预约的单位从事指定岗位工作。因此，这批34人的劳务输出，要么护照到期，要么工作单位发生变更，均不合乎俄罗斯法律，成了非法劳工。

　　俄罗斯警察不断地来抓他们，一些类似于黑社会的蒙面人也来打他们，而此时带他们去的工头却不见了踪影。

　　于是，他们一个个发疯一样地打回救命电话，要求回国。据陆文春的父亲讲，他儿子来电话说，不少人被俄罗斯警察抓走，回到住地像疯了一般叫喊着要回去。大家多少天吃不饱饭，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劳务输出竟是一个工头所为

　　据打工者的家属说，他们是看到电视广告和张贴在淮阴区外经局门前的广告后，来到外经局报名交费的。报名地点是淮阴区外经局，钱也是交给他们的。从过完年上班开始，每天都有十几个打工的家属来这个局反映情况，也通过这里的国际长途电话与俄罗斯的亲人联系。

　　然而，淮阴区外经局称，招工只是借了他们的地方，实质上不是外经局或者下面的淮州公司组织的。外经局市场科的一位同志说，2.01万元钱，外经局属下的淮州公司只拿了2100元，用于体检、考试、办出国手续等，其余的钱都是交给了一个叫张广玄的人。

　　原来，去年秋天，江苏省连云港市国际合作公司提供了一条出国劳务信息，提出两家联合打出广告招收木瓦工。由于该公司是有劳务输出资格的，淮阴区也就同意了。可后来民工却是与一个叫张广玄的人签了合同，盖的章是内蒙古额尔古纳市边贸华工公司。事发后，淮阴区外经局查了一下，这个公司在1998年已经注销，根本不具备劳务输出资格。民工们交的2.01万元，刨去2100元，其余的1.8万元都给了张广玄，至于他与连云港公司有没有分成就说不清了。

　　记者问淮阴区外经局，能否联络上张广玄。这位同志说，前些天还能联系上的。2月中旬，曾让他把到期的14名民工先送上火车回国。他答应做，后来却没有做。这两天就联系不上他了。

　　记者反复与连云港国际合作公司联络，电话一直没人接。

　　据出国民工家属说，春节后，他们多次去连云港，找了这家公司和连云港有关政府部门反映情况，但目前仍没有结果。

　　首批5人解救小组将赴俄罗斯

　　据淮阴区外经局市场科一位工作人员说，目前，一个由该局和连云港国际合作公司组成的5人解救小组，正在办理出国手续，随时准备赴俄营救受困民工。此外，还在设法联络中国驻俄使馆人员，协助解救这批民工。江苏省政府也于3月2日作出指示，要求尽快解救民工。

　　有关人士说，目前，第一位的是救人，至于合同纠纷、责任乃至赔偿都是后面的事。但不管怎么说，这批出国民工无论在精神上，还有身体上和财产上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提醒广大劳务输出人员，一定要看清对方有没有劳务输出资质，是不是骗子和皮包公司。有关法律界人士说，政府有关部门要切实负起责任来，别让骗子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