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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作者:唐占菊
青海省互助县第一中学

  生活带给我是最真的,最美的,最幸福的东西。虽然也有过大风大雨,有过坎坎坷坷。可是我依旧感谢,感谢生命也感谢生活。我轻轻走过18年的人生路,岁月埋在土中便成琥珀,在灰色的黎明前,我怅然回顾,那一步步脚印依然清晰可见。

  ——题记

  (一)

  我出生于一个工人家庭,父亲是建筑工人,母亲是木材制品厂的工人,我还有一个比我大9岁的哥哥和比我大8岁的姐姐,父母挣钱都不容易,那仅有的一点工资既要生活又要供我们兄妹三人上学,家庭的拮据是可想而知的。父母为了供养我们累弯了腰,母亲的年轻不在了,父亲的潇洒不见了,有的只是那为生活忙碌的背影,为我们奔波的心。虽然如此,可我们一家人过的很幸福,很知足。人生在世平平安安才是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虽然在物质上我们并不富裕,可是能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便是我们心灵无价的财富。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不错,也许是初次接触的缘故吧,我对知识的渴望就像小鸟对天空的向往一样,急切而又远大。那时的我不知道学习知识意味着什么,但是只要有人问我是否上学了的时候,我会挺起胸脯说自己已是一名合格的小学生了,每当这时我小小的心灵就有一种无比的自豪感。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老师问我们有什么理想,同学们七嘴八舌。有的说想当科学家,还有的说想当医生,而我,我却一心想要当老师,在我看来老师是最伟大最光荣的。为了这个初次的理想,我努力着,努力着在学习上考高分,在生活中做父母的好女儿。每天回家,父母都没有下班,哥哥姐姐也还没有放学,做完作业后我会一个人在家折纸鹤,我知道好多同学回家后都会看动画片,可我却看不到,我们家没有电视机。有时我也会跑到邻居家去看,可看的次数多了邻居就会不耐烦,或许是我打扰到他们了,我虽然小,但从邻居的眼中我可以读懂,他们并不欢迎我常去看电视。父母回家总是很晚,有时没等父亲回来我就睡着了,那时对父亲的记忆似乎很模糊。

  当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哥哥初中毕业了,为了减轻父母产负担,也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哥哥选择了从军。哥说他崇拜军人向往军人,等当兵回来挣了钱他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我为哥哥自豪,哥很棒。

  生活依旧平淡,哥走后的日子里父母依旧是忙碌的憔悴的。我喜欢唱歌给父母听,特别是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虽然我并不会唱《世上只有爸爸好》但我相信,爸爸不会介意,他依然喜欢听我唱歌,永远。

  有一天父亲对我们说他的右眼很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母亲听完后说:“虽然家里没钱,可是有病咱还得治,下午去医院看看吧!”不知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课我一口气跑回家去问情况。父亲说没什么大事,吃点药就好了。我这才放下心来,父亲是家里的顶樑柱,希望他一切都好。过了几天母亲问父亲是否有所好转,父亲说:“大夫开的药我天天吃,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觉得眼前的黑点越来越大了。”“难道医生没看准?要不明天再去复查一下吧!”母亲说。可悲的是,医院依旧看不出什么眉目,只让父亲吃点药点眼药水。我问父亲眼睛怎么样了,父亲摇了摇头,那目光似乎有种无奈或者是无助。

  父亲的视力越来越差,医院也束手无策,最后父亲决定去西宁诊查,西宁的医疗枝术和设备比这儿好的多,所以我们一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这次的“西宁之行”。

  我为父亲祈祷。

  (二)

  晴天霹雳。

  父亲从西宁回来了,带着一脸的无助和满腹的绝望回来了。本以为我们的等待会换来一个好结果,可是父母的表情告诉我们:结果坏透了。母亲瘫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父亲也坐到院子里抽起了烟,年幼的我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于是跑到父亲身边问。

  “爸爸,你怎么了?病还没好吗?”

  “好女儿,爸爸没事。爸爸的病也许好不了,如果真的那样,我就离开你,你舍得爸爸吗?”

  “爸爸,我舍不得你,你会好的,你也不会离开的,你还要给我讲故事呢,对吗爸爸?”

  父亲哭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我为父亲擦干泪水,坐到父亲的怀里,靠着那宽大的肩膀。

  “爸爸,你怎么哭了?”

  “爸爸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这个家。”

  “爸爸,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会一直这样靠着你,永远。”

  晚上一家人坐到一起,叔叔大伯也来了,父亲说:“诊查结果说我得的是脑瘤,是脑瘤挡住了眼神经导致了右眼失明。如果不割了脑瘤,左眼很快也会失明,医生说还会有生命危险。”母亲又说:“如果是一般的手术我们也不怕,可是脑子上做手术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危险的手术让人怎么放心去做。”母亲眼里闪过晶莹的泪,不,不是晶莹的,是伤心的,痛苦的,甚至绝望的泪。

  屋里悄悄的,叔叔问:“西宁能做这个手术吗?手术费大概需要多少”父亲说:“西宁做不了,大夫说要去西安,手术费大概需要三万吧!”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那晚的谈话没有结果地结束了。

  三万元,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似乎是个天文数字,这么多的钱上哪儿去借?父母着急,我也着急,那段时间我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和同学们并不知道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一直都很关心我,让我感到了温暖。

  借钱仍是一个问题,亲戚朋友都不肯多借钱给我们,因为他们知道父亲这次去看病凶多吉少,在我们那偏避的地方,没有人相信脑子上能做手术。母亲愁白了头,父亲也苍老了好多,我头顶的天空也从那时起阴雨绵绵。看着父母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的心很痛,我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为父母分担一丝的烦恼,仅十岁的我即使想分担也无能为力啊!

  经过了好长时间,钱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虽然每个人借的都不多,但东拼西凑,3万元也凑齐了。或许这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吧!浓浓的乡情给了我们一家无数的感动。父亲马上就要和叔叔去西安治病,父亲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还是那样习惯性地靠着他的肩膀。

  “爸爸,你要走吗?去多久?”

  “是啊,爸明天就要去西安治病,要去多久我…我也不知道。”

  “爸爸,你会想我对吗?我在家等你回来。爸爸,讲个故事吧!”

  “会想你的,每天都会想你,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知道吗?或许今晚是最后一次讲故事给你听了,就讲你最爱听的吧!”

  听着父亲讲的故事,我悄悄地进入了梦乡,梦中父亲抛下了我,一个人走了,任凭我怎么喊他都不理我。早晨醒来,泪浸湿了被子,身边空空的,父亲走了。

  (三)

  父亲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母亲失魂落魄,我明白,母亲是担心,担心父亲躺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来,经过了这许多事,我也渐渐长大,我明白失去父亲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心里空空的,没有依靠,想去安慰母亲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无话可说,因为我也需要别人来安慰。不知父亲的病情怎么样,我整天沉浸在焦虑的等待中,成绩再次下滑,我没有心情去学习,我想父亲,如果父亲的手术不能成功,我的生活中就再也不会有快乐,我甚至想,如果没有了父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终于等到了叔叔打来电话,手术成功了。我跪倒在地,感谢上苍,感谢神灵,感谢他们把父亲还给了我,我不再害怕不再发愁,父亲就要回来了,我的成绩也在这种喜悦中上升到了原来的水平。

  父亲回来了,看着他虚弱的身子,还有头顶那深陷的刀口,那一刻我无语。泪滚滚地流下来,我拉着父亲的手说:“爸,你还好吗?我好想你。”父亲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知道这是幸福的笑,这个笑好难得好珍贵。

  那年姐姐正好初中毕业,为了照顾父亲,也为了给家里省一点钱,姐姐放弃了学业。父亲的手术虽然成功了,可回到家后小病不断要么打针吃药,要么住院,为了照顾父亲,母亲不得不经常向单位请假,这样不久母亲便下岗了。每每回到家,看着母亲那憔悴的脸,听着父亲痛苦的低吟声,我的心里好痛。望着一个几乎破碎的家庭,我想到了出去打工,哪怕替父母还清一丁点儿的债我也愿意。

  日子还得继续过,债必须还清,为此姐姐选择了打工之路,哥哥远在部队也帮不了家里什么忙,一切只能靠自己。在母亲的照顾下,父亲的病一天天地恢复着,周末,我和母亲扶着父亲去逛公园,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出来散心了。想的没有变的快,事情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大的转变,变的让我们无法承受。

  回到了家,屋里一片狼藉,母亲快速地翻找着刚凑的一点还债钱,可是钱已被可恶的小偷一洗而空。心情变了,事情变了,天是不是也要在这个时候塌下来?是否要让我们无法呼吸?我恨命运,也恨这个社会,恨它们不懂得同情,为什么要让黎明的曙光变成迷茫的黑夜?还好,我们没有因此而崩溃,我始终相信一切总会好起来的。转眼我就上了初中,学习也很好,老师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我尽全力努力着,因为我不能让老师失望,更不能让爱我疼我的父母伤心。

  初中的生活简单而又快乐,经历了这许多事后,我打消了当老师的愿望,我特想当一名军人。在我看来军人是最可爱的人。最值得我们敬佩的人,所以我也梦想着有一天能穿上军装,挎起枪,为社会贡献我的力量。

  我是一只飞鸟,我向往蔚蓝的天空,向往山的那一边。

  终于如愿地考上了县重点高中,进入高中后我有了一种新奇感,更有一种自毫感。上高中了,这就意味着总有一天我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会更加努力学习,去考军校完成我的心愿。湖水是心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星星是一个传说,恒古不变的等候。

  父亲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母亲的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欠的债也差不多还清了,心中的那份重担也可以放下来,父母背这个担子这么多年,肯定累坏了。母亲说只要一家人过的平安,再困难的坎儿也能过去。回到家,亲切地叫声“爸,妈”母亲拉着我的手轻轻地说“生日快乐”翻开日历,鼻子酸酸的,生日只有父母记得,心也只有父母懂得。转身扑入父母的怀中,泪如雨下。感谢上苍给我一个幸福的家,感谢父母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感谢父母给了我一个平凡的快乐天堂。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做父母的女儿,还和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家,即使让困难重新过来我也不怕,因为我的心中有个不灭的灯。

  和父母走过了无数个日夜,和好友相知相伴了几年的风雨,花开花落,如今我已走入高三,并面临着高考的到来。

  (四)

  是的,我期待高考,期待着高考能让我飞的更高,走的更远。

  曾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考大学,我回答说考大学是为了让我懂得更多知识,让我更好地去发展,去实现心中久违的理想,然后在理想中体现我的人生价值。农民用劳动来回报社会,工人用双手建造社会,而我,我会用知识来丰富社会,报答我至亲至爱的父母。

  考军校的理想始终没有改变,虽然我知道女孩是不可能挎起枪保卫祖国的,但我坚信,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奋斗,我就能在平凡的岗位上贡献自己的力量。我还要回报我的父母,感谢他们在风雨摇摆的岁月中养育了我。我还要感谢我的老师,谢谢他让我懂得了很多。

  虽然我清贫,可是上苍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虽然我清贫,可是知识给了我无数的财富;虽然我清贫,可我有理想。我会把理想做为学习的动力,用自己的努力去打造属于自己的天空。

  展翅翱翔。


 
[特困生高考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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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