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的话·政改风云
行政改革
政治体制改革的内容现在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太困难,每项改革涉及的人和事都很广泛,很深刻,触及许多人的利益,会遇到很多的障碍,需要审慎从事。我们首先要确定政治体制改革的范围,弄清从哪里着手。要先从一两件事上着手,不能一下子大干,那样就乱了。
———摘自邓小平1986年会见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时的谈话
综述
进入上世纪80年代后,不管是在官方还是民间,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呼声都非常之高。 那是一个充满激情、浮躁、冲动、理想的时代,人们对于政治改革都有一种美好的憧憬,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急切。
而此时的邓小平则采取了一种稳健的改革思路,这一思路也影响着中国的政治改革进程。而政治改革中重要组成部分的行政改革,一直是遵循着这种稳健的思路。
一、从大型化政府到精干型政府。
建国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中国形成了全世界数目最庞大的公务员队伍,为官僚主义的滋生提供了土壤。改革开放以后,这样庞大的队伍成为了社会发展的包袱,对此邓小平下定决心要向庞大的官僚体制开刀,机构改革大幕随即拉开。
从中央到地方进行了连续几轮机构改革,不但人员大幅精简,有些地方还痛下决心,“砍”掉了一些政府部门,每次机构精简后,机关冗员现象确实都有所缓解,但是这样成果却不能长期保持,公务员队伍很快又出现膨胀,行政改革陷入了精简———膨胀———再精简———再膨胀的怪圈。
邓小平之后,如何突破行政改革的困境,新一代领导人又开始了新的摸索,以“转换政府职能”推动机构改革的思路开始形成,加入WTO后,这样的改革思路开始明晰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全国上下,大幅度削减行政审批的浪潮,政府的自我革命为下一轮机构精简埋下了伏笔,一个精干、高效的现代政府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二、从神秘政府到透明政府。
2003年的“非典”疫情使得信息公开成为了时代的流行语。“非典”之祸凸显出建设透明政府的紧迫性和重要性,此后一个个案例再次表明,信息的公开、透明不仅是对公民权利的尊重,更为公民参与国家管理创造了条件,此外它对于维护社会稳定还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2003年以来,各地纷纷出台了关于政府信息公开的条例、规定,而前不久,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政务公开领导小组组长何勇对外界表示,“只要不属于党和国家机密,都要向社会公开。”从这些可看出,中央推进信息公开,打造透明政府的决心。
三、从全能政府到有限政府。
提到全能政府和有限政府,人们总把思维停留在经济领域,认为这只是减少项目审批,减少政府经济管理部门的改革,这其实是一种误读。
全能政府,这不仅意味政府对市场经济领域的大量管制,更意味着对社会各个领域的全面介入。所以,建设有限政府,这就需要国家权力从社会领域有序退出,培养起社会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能力,而目前的行政体制改革正逐渐涉及到这一块。
首先是国家权力开始退出私人领域,公民行为的可行性和自由度越来越高,典型的就是婚检取消,国家越来越尊重公民的自由选择权利。此外,民间组织开始兴起,国家开始重视民间组织在国家治理中的作用,各地纷纷要求官员从民间组织退出,一些民间组织开始直选,有的地方政府还在扶贫、艾滋防治等领域与民间组织进行合作。
可以期待,当国家权力承认自己能力的有限性时,社会的内在活力将得到释放,一个强大的公民社会指日可待。
故事
湖北咸安———拉起基层政改的大旗
咸安乡镇党政领导推选实行“两票制”。
■背景
1982年邓小平发表了“精简机构是一场革命”的讲话,建立一个精干高效的政府一直是他的梦想。当前,我国行政单位人员人数达4500多万之巨,其中,庞大的乡镇政府人员占了很大一块,乡镇政府膨胀直接导致了农民的负担高居不下。
湖北咸安的“镇改”,似乎可以解读为基层机构改革的一个试点。不过从咸安“镇改”中也可以发现,基层政府的改革之路面临着太多的障碍和风险,今后基层的机构改革注定要在艰难与探索中前行。
咸安乡镇机构改革肇始于2003年初。改革前,咸安区乡镇党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家”领导职位分设,共有24人。改革后,各乡镇只设9名党委成员,“四大家”实行四块牌子一套人马。此举使得咸安区12个乡镇“四大家”的领导职位数减少了102人,精简率44%.
乡镇其他机构,除派出所、国税所等外一律“摘牌、收章、改制、走人”,全部改制为“服务中心”,3年内逐渐“断奶”并最终推向市场。去年的改革后,咸安全区乡镇党政机关工作人员由799名减少到341名,精简57.3%,首次出现缺编132名。
如此大幅度的机构精简,人员安置显然是一个问题。改革者在政改前的数年间,实施了两种铺垫措施:其一是“选派干部南下打工”。据区委组织部徐炎良介绍,咸安先后有5批将近1000名干部接受了这种锻炼,并保持每年有400余名干部在外打工。
更早的一项铺垫措施推行于2000年4月,全区所有用人单位、所有工作人员,按要求必须参加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五项保险。到当年底,咸安有438个单位、3.1万多人参加了社保,参保率达90%,参保者一个月可以领取210元的失业保险。这被视为改革“减震器”和“安全网”。
咸安改革获得了湖北省委的支持。湖北省委要求在全省推广咸安政改模式。咸宁市委书记李明波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曾表示,“咸安改革的旗帜不能倒,力度不能减”。
8月5日,咸安市委宣传部的谭耀龙透露,根据湖北省委的精神,目前有关机构改革中置换职工身份一事暂被“挂起”,而咸安的政改正在推进第二波———乡镇干部公务消费货币化改革,包括招待费、通讯费、交通费等共四项内容。
■名词解释
信息公开
政府机关依照法定程序以法定形式公开与社会成员利益相关的所有信息,并允许公众通过查询、阅览、复制、摘录、收听、观看、下载等形式充分利用政府所掌握的信息的行为与制度。
行政民主化
指通过建立各种便捷的程序和方式,让广大公民参与行政决策和行政管理,促进国家民主管理。一些专家认为,通过行政民主化、行政公开化,可以把公众参与决策的民主要求得到释放。
■观点
行政改革的未来走向
新京报:您认为今后行政改革的走向是怎样的?
刘素华(中央党校政法部教师):首先,建立专门的行政执行性机构,做到政策制定和政策调整与执行分离。要将分散到各部门的行政决策权相对集中于本级政府和及其组成部门(中央)或本级政府及其综合部门(地方)。
再次,明确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职能范围。中央负责宏观调控,经济决策;地方负责执行具体事务。比如公共事务管理,中央只负责制定政策,不要再介入具体管理事务。像教育部直接管理的大学、卫生部直接管理的医院,都应该逐步交给地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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