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 多云转阴雷阵雨
早上刚起来,我们队的白洁就说自己昨晚感冒发烧了,虽然吃了药,但没有好转的迹象,早上她没怎么吃早饭。想让她在屋里休息,不要跟我们去寻访了,但是她怕我们俩忙不过来,还是执意要跟我们一起同行。
我们今天的坐骑换成了一辆轿车,但我们却都有或多或少的晕车,在车上昏昏欲睡,白洁更是露出了难受状,但是由于进了山区,没有回县城的车,所以她也只能忍着,中午饭仍没有吃,看着她这样,我们心里很是着急,但又帮不上更多的忙,希望她早日康复起来。
今天对四名学生进行了寻访,其中贾志峰的母亲给我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
对贾志峰家的寻访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站。他家原本住在山上,政府为了保护树林,所以给他们家在山下找了地皮,让他们搬下来,由于新房还没盖好,所以他们有时仍要回到山上去住,新房没盖好时,他们就在新房的旁边搭了个帐篷,以便于看着买来的砖和沙。我们到他家位于山脚下的帐篷时没有找到人,问了邻居,人家说他们家上山了。我们正觉得遗憾,邻居说可以帮我们试着打电话叫他们下来,果然找到了贾志峰,听说我们来了,他让我们等一会,他和母亲马上就下来。我们就在邻居家坐下闲聊,听邻居说,贾志峰他们要从山上下来需要30分钟的时间。等了好一会,才看到贾志峰和他妈妈从山上气喘吁吁地下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我们的调查访问就在他家的帐篷前开始了。
贾志峰的母亲叫张英文,个子不高,但显得很干练,一直张罗着要给我们烧水沏茶,被我们谢绝了多次,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她才坐了下来,接受了我们的访问。
也许没有过被访问的经历,一开始她显得有些紧张,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随着访问的深入,她也变得放松了很多。看得出来,在接受访问过程中,她一直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几次眼圈都红了,但都忍住没有让眼泪流出来。但是当说到孩子上学时的学费时,这位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眼泪不听她的控制,一直流着。她边流着泪边说:“孩子这几年的学费都是向亲戚朋友们借的,最少的人家给20元俺都拿着,孩子上学要钱,慢慢凑吧,每次凑钱都可难了。孩子现在考上大学了,不能再去向他们借了,他们也都不宽裕,即使有的人有钱,但也不大愿意借给俺们,怕俺们还不上,咱能理解。”
张英文可能是怕我们看到她哭,把头低下去,用手抹着眼泪,说话声音变小了:“俺们这做父母的都希望望子成龙,家里付出这么多也值啊,只要孩子想上学,能考上学,有出息了,家里受再多的苦也值得,这都是俺们做父母的应该做的,如果孩子没考上,俺们也都尽力了。”这时,张英文把头抬了起来,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从学生简历上我看到贾志峰还有一个哥哥,当我问起他哥哥的情况时,张英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志峰他哥现在上的是大专,当时就由于家里没钱,他没上成大学,那时他哥学习也挺好的。我做母亲的觉得挺对不住孩子。。。。。。”她又把头低下去了,我知道,她又流泪了。
张英文又抹了抹眼角,把头抬起来,接着说:“但是孩子特懂事,从来没有埋怨过我们大人,他知道家里这种情况。以后我那个小女儿,如果她学习成绩跟得上,我们也还会供她去上大学。为了孩子们不像俺们这样受苦,俺们这辈子受什么苦都成。”张英文开始搓着自己那双长满茧子显得十分粗糙的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大儿子自从春节回来,这一走还没回来,现在放假了,说是在学校那边打工挣生活费,就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咋样了。志峰也说,等他考上大学,放假了他也去打工挣钱。”
张英文这时扭过头,看着旁边的儿子,眼圈又红了:“这孩子小时可胖了,现在瘦多了,孩子平时不敢吃,经常吃不饱,总省着。。。。。。”两行泪又淌了下来,“就他这身体还想着去打工挣钱,也不知道身体中不中,可是不打工也没办法啊,家里没钱啊,俺们大人没能耐啊。。。。。。”张英文把头扭过来,又开始看自己的双手,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当我小心地问她,志峰告诉家里他已经被大学录取了吗?张英文这才抬起头,抹了一下眼角,露出了笑容,“告诉俺们了,当时一听孩子有学上了,俺这心里可高兴了,这几年的苦没白费啊,孩子可争气。那时刚考完,他告诉我考了多少多少分,俺也没这个概念,不知道是高是低,但是见他高兴,俺就觉得这个分不会差,只要他尽力了,他高兴,俺也高兴。本来想着他上大学给他买两件新衣服,但他不让,他说留着那钱交学费吧。看着别人的孩子都可以穿着新衣服去上学,俺心里很难受,怪俺没本事啊,没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张英文刚刚露出的笑容转瞬又没有了,她又陷入了沉默。
调查结束了,我们起身告辞,这时,贾志峰的父亲回来了,张英文说,听说孩子上了大学,他父亲就去帮别人拉砖,想着给孩子凑些路费和生活费,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钱。看着他们家新居旁堆着的那些砖和沙土,我问贾志峰的父亲:“这些料都备齐了,这房子什么时候能盖好啊?”贾父摇了摇头:“家里没钱啊,这心里没底(不知道什么时候)。” 河南卢氏小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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