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最多只有4个月住在中国,有什么资格对中国的房地产业评头论足?”虽然业界有人对常年旅居加拿大的经济学家徐滇庆有这样的不屑,但最近一两个月里,这位以研究民营金融擅长的专家还是义无反顾地抛出了几篇关于中国房地产的重磅文章。
从7月开始,徐滇庆一篇《捅掉经济适用房马蜂窝》的文章就在各类房地产媒体间流传。在他看来,经济适用房的继续存在不可避免地带来腐败和不公平的分配。他认为,叫停经济适用房就要像“关掉水龙头一样绝不犹豫”。
他甚至提出,经济适用房存在严重的理论困境,有8大弊端,已经走入了死胡同,必须“寿终正寝”。这位学自动控制,后投身经济学研究,有美国匹兹堡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的经济学家让自己坐在了风口浪尖上。
反对的声音认为,按照徐滇庆的理论,老百姓就更没法儿买便宜的房子了。终结经济适用房的说法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滇庆热衷研究民营金融,他曾在西安成立了关注民营银行的“长城金融研究所”。虽然每年大部分时间住在国外,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中国民营金融持续不断地发表见解,也不妨碍他在业界获得“民营银行之父”的美誉。他这次突然转向经济适用房的研究,被一些媒体称为“民营银行之父甘当经济适用房爆破手”。
徐滇庆说,自己并没有想当什么爆破手,关注房地产纯属偶然。不久前,他因扭伤了腰只能卧床休息,正好有充足的时间看报纸,那几天的报纸又正好在讨论怎样为解决经济适用房的排号问题支招。
他想,凡是排队排得很长的,除了球票、演唱会票之外,肯定是在分配制度上出了问题。因为排号消耗大量的社会资源,却不创造任何财富。经济适用房成千上万人排号,说明经济适用房本身出了问题。
徐滇庆为“捅掉经济适用房这个马蜂窝”列举了若干“罪状”:扰乱价格体系,降低社会福利;破坏社会信用,鼓励弄虚作假;没有真正帮助低收入群体;经济适用房缺乏合理的分配原则;滋生寻租腐败;不利于建立有效的社会救助系统;鼓励提前消费,增加了银行潜在风险。
徐滇庆解释说,经济适用房的目的是解决中低收入者住房困难的问题,其实低收入家庭根本就没有能力购买经济适用房。结果是经济适用房补贴了中等收入家庭,遗忘了低收入家庭。
商品房和经济适用房并存就相当于市场交易和计划分配并存。“这样,寻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后果。”徐滇庆认为,对于拥有分配经济适用房权力的官员来说,一旦认识到手中权力的市场价值之后,他们就有可能寻租。
关于经济适用房带来的诚信危机,徐滇庆的解释是,由于缺乏审核手段,骗购经济适用房的现象泛滥成灾,导致严重的道德危机,说假话的占便宜,老实人吃亏。建筑业有一套成型的质量规范,可是房地产商可以理直气壮地在经济适用房上采用双重标准。既然让了利,也就不一定要执行正规的标准。经济适用房导致业主和开发商之间缺乏互信,埋下了许多隐患。
徐滇庆说,制度创新的要害就是要降低交易成本,可经济适用房显著地增加了交易成本。其中包括:官员寻租腐败的成本,社会诚信的道德成本,房地产市场信息成本,排队成本等等。
停建经济适用房的反对者认为,叫停经济适用房的有相当部分是开发商们的利益代言人。因为开发商们大概难以容忍在自己八九千元、上万元一平方米的楼盘附近,还存在有两三千元一平方米的经济适用房。
当问及徐滇庆究竟做的是谁的代言人时,他回答说,经济学家不是救世主,也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看到错误的事情就要站出来。
徐滇庆说,自己在加拿大安大略大学做终身教授,生活有稳定的保障,即使在北京大学讲课也是不拿薪水的,说话理直气壮。
对于叫停经济适用房后,政府应该如何关注中低收入者的住房问题,徐滇庆认为,政府可以做的事包括,每一个住宅小区中必须兴建一定比例的小户型住宅,这些住房必须是低成本的;兴建廉租房;降低中低收入家庭购买住房贷款利率。
徐滇庆强调,帮助中等收入家庭解决住房问题的要害在于限制房价涨幅,必须采取措施遏制房地产市场的过度投机。
本报北京8月22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