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贵州省新闻出版局扫黄打非办公室办案人员在金沙一中了解到,学校图书室原有近万册图书,由于该校正在申报省级示范性普通高中,而其中一项考核指标就是“生均图书量40册”。为了达标,去年11月6日,学校申请由金沙县政府采购中心以公开招标形式采购22个种类共计6万册图书,码洋为120万元。据金沙县政府采购中心一位负责人介绍,由于当前的图书市场比较混乱,采购中心决定用限价的方式进行招标,规定6万册书限价为40万元到50万元。经过竞标,北京某图书公司以40万元的价格中标。
金沙一中校长邱若桐说,该中标公司自称曾为全国数所省级示范中学提供过图书,承诺提供的图书“均为国家正规出版物,无盗版、侵权和国家明令禁止的图书”,明确表示“将严格按学校填报的品种及数量供书。”
然而,经办案人员调查清理,新进6万册图书,有近4万册图书系盗版和非法出版,而且相当部分涉及淫秽色情和封建迷信内容,如《世界情色电影精品鉴赏》、《潘金莲情结》、《水镜神相》等图书,显然不适合中学生阅读,而国家明令查禁的《遗情书》就赫然有9本陈列在架。
刘筱平说,即使在剩余的正版图书中,也绝大多数是过时的教辅书和工具书。而招标书目中的《中国文学史》、《古诗词读本》与《中国现代经典文库系列》等大部分书籍,在图书室根本就没有发现。
一个引起记者注意的细节是,邱若桐在接受采访时反复强调,购进这批图书之前,校方提出申请经上级部门同意后,交由县采购中心研究决定集中采购,程序上完全合法,出现问题,“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图书招标不能等同于批发大白菜
表面看来,上述两起图书招标均经过了“严格的招投标程序”,那么,为何偏偏还是让盗版书、非法出版物乃至禁书明目张胆地进入学校了呢?
“以3折的价格购书,说明招标方对图书成本知之甚少。图省钱的结果是,好心办了坏事。按照眼下的图书市场行情,3折书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过期滞销积压书籍,要么就是盗版书,即使3折,依然有利可图。”刘筱平说。
如果说,“不懂行”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把关不严,政府部门就难辞其咎了。据了解,政府采购程序大体分为10个阶段:确定采购需求、确定采购方式、预测采购风险、资格审查、执行采购方式、签订采购合同、履行采购合同、验收、结算、效益评估。每一个阶段都有严格细密的程序要求,只要把好其中的任何一道关口,就不难发现问题。一位出版业界的人士指出,有关部门在招标采购前不做市场调查,不确定质量标准,不细编标书,不对投标人资格进行认真审查,轻信供应商的自我表白,无异于“闭着眼睛”评标。
另外,验收本应该是最后一道关口,然而,校方在未按招标图书目录进行验货的情况下,就向全校师生开放了图书馆,外借内容有严重问题的图书。据金沙一中总务处有关负责人介绍:“这批书是去年底到的货,由于书太多,我们只是点了一下数,并没有来得及检查内容。按合同约定,我们先支付12万元,余款在3年内结清。再加上合同还规定,书有问题,供货商必须承担责任,所以对验货也就没有认真进行。”他说。
有关人士指出,大宗采购由政府部门实行招标已经搞了多年,但涉及到图书招标,一些具体的工作人员却不够重视,“就拿金沙一中的事件来说,如果不是要申报省级示范性普通高中,恐怕无人想到采购大批图书满足学生的阅读需求。这种应付考核的心态,客观上导致学校在验收上马虎了事。”刘筱平说。
采访中,有关人士提出,今后在涉及中小学校大宗图书采购时,除新闻出版部门外,应该再请一些教育专家、图书界人士参与制定书目、选择版本,“具有监管职能的部门堵住暗箱操作、吃拿回扣的空子,专家堵住有可能造成精神污染的空子。买书毕竟不是到菜市场买萝卜白菜,图书不同于一般的商品,稍有不慎,造成精神层面的污染,其影响将难以消除,何况这些图书的读者是学习能力和模仿能力都很强的青少年。”(记者 周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