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凤凰系列访谈一：曾子墨对话展江谈“社会能见度”与舆论监督

　　10月19日下午14:00，凤凰网特别邀请到凤凰卫视美女主播曾子墨和国内传媒界知名学者展江，与广大网友就“社会能见度”节目和舆论监督的话题展开讨论。这次访谈也是凤凰网隆重推出的“对话凤凰系列访谈”的第一部。以下为聊天实录。观看视频

　　内容摘要：

　　●子墨：《社会能见度》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做成一个舆论监督的节目，更多的定位就是一个调查类的节目，希望能够接近新闻事件的核心人物，希望能够走到新闻事件的现场，让大家了解这个新闻事件背景是什么，是怎么发生的，让大家看到这一切，这就够了。

　　●展江：所以，目前的情况下，我建议第一，限制一些层级，不要做得过高。第二个，做一些和我们通常高度关注的行政部门关系稍微远一些的领域的个案。比如说医疗、教育，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成为社会上普遍的呼声，包括一些高级的政府部门也在关注这些问题，但这些部门相对来说不太敏感。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凤凰网会客厅。今天有幸请到曾子墨小姐和展江老师，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下两位嘉宾，曾子墨小姐凤凰卫视主持人，她主持的节目有《财经点对点》、《社会能见度》等，有的观众称她为“真正关心民间疾苦的美丽女主播”。展江老师，国内传媒界知名学者，法学博士，现任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新闻与传播系主任。

　　展江：各位凤凰网友大家好！

　　曾子墨：凤凰网的网友们大家好，我是曾子墨。

　　主持人：先请子墨介绍一下当初策划这个节目的情况。

　　曾子墨：我们这个节目大家可能知道是从《财经点对点》演变来的。去年的时候也是因为《财经点对点》这个节目遇到了一些困难，中国财经界他们非常低调，不愿意接受采访，尤其是出了核心事件的时候。第二点就是后来慢慢演变到社会财经的时候，无论是艾滋病还是四川的孙大武的事件之后，大家产生的反响特别好，所以就产生了《社会能见度》的想法。

　　主持人：展江老师看过这个节目吗？有什么感想？

　　展江：很抱歉，因为我搬家以后我那边的收视不是很正常，但是我把这几期节目比较认真的看了一遍。有几期节目非常好，而且是我们过去有所关注，但是关注的不够，有些细节缺乏了解的一些节目，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像夹边沟和河北的定州事件、陕北的油田事件等，我印象都非常深刻。

　　曾子墨：谢谢展老师，其实今天我们请展老师来更多的是听展老师给我们提意见和指导。

　　主持人：子墨，做了这么多期节目，哪一期或者哪个事件对你心灵上产生很大的影响？

　　曾子墨：其实每一次出现场的时候我觉得很多时候心里都会有震颤，尤其是定州，当时的情况非常紧张，尤其是看到一位七、八十岁，瘦骨伶仃的一位老人，被打得满身都是青紫的时候，那种震动真的是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还有比如说看夹边沟的老人他们重回故地，想起当年的悲惨情况的时候，而且特别是前不久我们做了一个邢台的艾滋病血案的曝光。其中有一个个案，一个小女孩叫佳佳5岁，她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因为医生提供的血是不干净的，她感染了艾滋病。她爸爸为了维权，一次一次来北京，她爸爸说了一段话，他说真的没有钱来，但是为了女儿能够活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如果有一块钱，他说夏天就找一个桥洞，然后让女儿靠在他身上，他趟在地上。冬天找一个十块钱的招待所。我觉得那一刻真的没有办法保持一个记者的冷静和客观，真的有冲动，眼泪马上要流下来。

　　主持人：现在有一个网友说定州被袭案报道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真的希望关注事件的发展和结果，这是网民的期待，问子墨有没有想过对这些报道后的节目进行回访，或者后续报道？问展老师，媒体监督真的能够起到效果吗？

　　曾子墨：定州的事情我们联系过回访，所有的事情其实我们都希望能够做回访，定州我们和当地政府部门因为事件已经有一个解决，有一个最后的处理结果，我们就希望方方面面能够再出来说话，这时候我们就希望不是一方出来说话，而是事件的多方都来说话，但是很遗憾，我们的请求也是被拒绝了，这个也不意外。我们是希望做，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办法做。

　　主持人：展老师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在国外有媒体监督这个词吗？

　　展江：在西方也有媒体监督这个词，大概表述就是“看门狗”，和我们国内说的舆论监督概念是相通的。舆论监督现在在国内成了一个流行语，本来它不是一个很严谨的学术表达。舆论监督实际上是媒体在一定程度代表公众进行监督，国外把这个限定得很清楚，就是媒体捍卫公众利益的行为，这种角色就是我们所说的舆论监督。

　　展江：但是舆论监督现在成为一个非常流行的主流话语，从官方文件，包括《党内监督条例》第三章第八节就叫舆论监督，再到学术界，再到老百姓，普遍都认可了这个概念。所以现在我们也认可它，而且它现在受关注度很高。再回到凤凰这些节目来说，我相信这期节目一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为首先我们从凤凰的观众来看，凤凰的观众应该来说都是所谓的精英人群，也就是说影响社会走向和影响社会决策的，从事政治工作的、从事经济工作的，还有知识界，这样的人虽然人数在中国十三亿人里边不占大多数，但他们对决策层的影响，包括他们本身可能都是决策层的成员，所以我相信这种节目的影响已经出现了。包括现在政府可能在某些方面暂时对这些问题出现沉默的态度，我相信都是在高度的关注它。高度关注它的一个重要方面，由于大陆电视台不能报道它，凤凰起了这个作用，我相信这个事情一定是会朝法制解决的、朝比较公正解决的道路去发展，我相信影响一定是非常大的。我们可以通过事后，假设我们过了一年半载，回过头来对这些事件进行总结，包括对有关方面的人进行采访和了解，我相信这个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主持人：现在正好有一个网友问，今天公布了一个白皮书叫做《中国政治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其中有一节专门讲加强对权利的制约与监督，舆论监督占了多少分量？他希望展江老师谈一下。

　　展江：应该说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媒体在反映公众的呼声，包括对权利的监督方面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是这种作用到底是怎么产生它的影响，这种生成的机制，我们还可以做学术研究。但是我们从国内的一些好的媒体，无论像90年代中期，央视做的“焦点访谈”到后来做的“新闻调查”，到凤凰做的“社会能见度”，包括一些平面媒体，像《中国青年报》和许许多多的媒体做的报道包括言论来看，是共同推动了中国整个民主和法制，包括社会转型的进程。

　　展江：当然这里面的过程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舆论监督在中国还没有法定的地位。一个好的发展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党内监督条例已经专门把它列为一章一节了，但是舆论监督现在在法律上还没有地位，但是处在各界关心、在争取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和地位，在反腐败中扮演着不可或却的作用。

　　展江：我们都知道，监督权利有多种形式，包括行政的、立法的、司法的、社会的等等，但是和舆论监督相比，他们都有他们的功能和局限，舆论监督有突出的优点，比如是一种社会付出成本最低廉的监督，如果来法院进行监督，旷日持久，而且花纳税人很多钱，像克林顿性丑闻案，花了纳税人好几千万，但舆论监督是由媒体来消化这个社会成本的，不需要由有关方面最后用纳税人的钱来做的。第二个优点是跨行业，它不受限于某一个行业和系统，比如说行政监督官员，那么非官员就不好监督，或者说党内监督整个监督党员，但是现在有一些人是民主党派或者是无党派也掌握一些权利，像这种情况下监督就有死角，而舆论监督理论上说它可以消灭各种死角。

　　展江：还有就是跨越不同的地区和甚至跨国的舆论监督，包括国际法在各有关签署国普遍适用，像公民权利、政治权利，一旦签字国立法机关通过了它，它的第19条，信息传播，意见的传播是不受制约的。现在也出现了跨国的监督，像03年的SARS事件，我们国内的媒体最初做的不好当然最后做得不错，但国际上像加拿大的《环球邮报》等，他们至少反映了中国的SARS的严重性，也引起了中国高层的关注，最后重新审视了这个问题，采取了措施，就是帮助执法者和行政当局重视和解决了有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