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山大地震》
燕赵都市报:今天的人们重读《唐山大地震》,可能会震惊于您书中对于灾难本身的叙述,但是,我们感觉,实际上笼罩全书的却是您对于灾难中人情人性的思考。 请问,您是如何把握这二者分寸的?
钱钢:我认为,对人情人性在书中的思考还是不足的。情感的宣泄确实带着80年代的特征,就是很充沛的情感宣泄。整体上来说我是想思考,但是没有充分的展开。这本书不是一本思辨的书,它是一本实录性的书,或者说它是我们对调查性报道最早的试验。
燕赵都市报:有人说,《唐山大地震》这本书成就了您,也有的人说,是您成就了《唐山大地震》这本书,您对这两种认识有什么感想?
钱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如果不是一个文字游戏的话,对我来说,就好像一所特殊的学校成就了一名特殊的学生,这个特殊的学校就是一个世纪里最大的灾难,这个特殊的学生他还是有心去记录,这样一个特殊的学校成就了一名特殊的学生,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可成就两个字。还有我并不认为在今天它是多么具有眼球经济价值的一本书。
燕赵都市报:但是现在确实有一种说法:钱钢与唐山大地震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同义词。
钱钢: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一个标志性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会对这个社会做一件事情,我做的是这件事,被一些人认可,因为也许我没有做出比写作《唐山大地震》更大的事情,也许是有的……但是有一点,它的眼光并不狭隘。
燕赵都市报:20年前写作的《唐山大地震》,对于今天的唐山、唐山人、或者说世人最核心的价值在哪里?
钱钢: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爱”。爱是能够征服很多东西的,唐山人在唐山飞机场表现出来的最闪光的就是爱,或者说,事后他们能最深刻体悟到的东西就是“爱”。
关于新唐山
燕赵都市报:请您对30年前那场浩劫中遇难、伤残的唐山人说两句话。
钱钢:就像唐山孤儿不可回避地成为了一个集群名称,他们是一个集群体,他们有他们的核心价值,他们有他们的精神风范。我们讲:自助者天助,互助者天助,当你们自助,当你们互助的时候,仁者无敌。
燕赵都市报:请您对新唐山也说两句话。
钱钢:新唐山有新的建筑,新的一切。我们都很高兴,我们还想更好。对于唐山的现代化,我们的想像力永远是贫乏的。我们希望唐山还有另一层意思,它的软环境,软力量,也就是说,唐山能够珍惜自己的历史和她的核心价值,以自己历史里面所蕴含的核心价值作为自己软力量的根源,那唐山就一定是不同于其他城市的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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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的感恩让唐山与众不同
涂涂
这两天,8位“骑行万里谢恩”的唐山大地震幸存者还在全国各地传播着唐山人的谢意。此前,一个名叫张晓东的唐山市民也曾单车南下河南洛阳,向地震时热情救助过唐山人的洛阳人民深情谢恩。
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民,他们以自身微弱的举动,诠释一个城市对于那场灾难的理解,表达一个城市最底层市民对于援助者的款款心曲。此情此景,令人动容。
唐山大地震毁灭了一座庞大的工业城市,数十万生命或湮没、或哀哀欲绝。尽管经过了30年的岁月淘洗,阴影还是很难完全散尽。至今,有的逃生者晚上拉上窗帘后,仍有心悸的表现。这样的心理折磨大概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这些,只是问题的一端,或者说,灾难的“悲欣交集”中之“大悲”。“大悲”之外,更有无尽的“欣慰”在酝酿、生发。灾难的戕害不可抗拒,而人自身的求生努力,人与人的相互救助、相濡以沫,殊为难能可贵。
更有外来的救援,灾难甫至,唐山人民自救求生,当此生命紧要关头,来自全国各地的救助让危难中的人们绝处逢生。这同样是历史的真实,这种真实即使在事隔10年、20年、30年之后,依然闪现出纯美的光芒。
唐山人民记着这一点,如果将这种记忆称之为感恩的话,这种感恩不仅仅是政府层面的,同样也来自民间;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宏大叙事,同样也是这座城市市民的个体记忆。但有机缘巧合,即蓬勃展现。比如唐山人的自愿献血一直走高,比如唐山人的古道热肠等等。我们可以把这种来自民间朴素的情愫理解为感恩,但这又不是惯常意义上的感恩。正像一位地震幸存者所说的那样:那恩情,实际上是还不完、没法还的。
我们理解,源自唐山普通市民中的感恩,首先包含这样一层意思:大浩劫之后,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心存一份感动,进而每每能够主动帮助别人;同时,还应该包含另外一层意思:把自家的事情做好就是对恩人最好的回报,也即是所谓的“争气”。一个市民是如此,一座城市也是如此。
我们认为,在建设新唐山的语境下,这后一种感恩,正是目前唐山最具竞争力的核心价值,也是新时代唐山新人文精神的集中表现。
(责任编辑:赵志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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