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到底是教育还是教唆”

　　“做这个工作这么久了，我觉得越来越脆弱了”，中国人口宣传教育中心青苹果之家张晓纪主任说，当听到那些孩子的故事时，他经常会有种酸酸的感觉。这个工作他要一直干到退休。

　　一年要进行60多场讲座和培训，平均不到一周就要组织一场，张晓纪说，让他和专家们一直保持这种工作热情的动力是责任。

　　一些专家介绍，虽然他们超负荷地进行性健康知识的普及工作，但这离他们的理想状态还很远。

　　“我特别希望能对孩子们进行跟踪教育，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有不同的生理、心理特点，需要不同的性健康教育，但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张晓纪说。

　　他们曾经走进校园给不同年级的学生进行过性健康教育，但是，无论到哪个学校，这种教育只能进行一次，即使这么一次，有些学校也还是觉得担了很大的风险，有的老师曾对给学生进行过安全套教育的张晓纪说：“如果没有你们的性教育，这些孩子可能还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你们今天教育了，他们反倒对这些感兴趣了，你们这到底是教育还是教唆？”

　　一句话问得在场的专家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已经不是信息封闭时期了，学生可以从各种渠道获取他们想获取的信息，从报纸、网络、电视、杂志上，他们随处可以看到相关信息，“我们不能再用堵的办法了，只能疏导”，张主任说，“如果我们只在孩子们最应该获得的渠道上封闭这些信息，那无异于掩耳盗铃。”

　　这还是城市中的性健康教育的状况，在广大农村，情况就更糟了。

　　一个来自西北的打工妹在参加完青苹果之家的活动后对专家说：“这些知识在我们那里根本不可能说，老师不会说，父母就更不会说了，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情一结婚自然就明白了。”

　　封老师在一次面对建筑工地工人的讲座上，用手指示范了安全套的使用方法，结果几个月后，一个听过课的小伙子战战兢兢地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按照专家教的方法每次把安全套带在手上了，自己的老婆怎么还是怀孕了？

　　“既然我们已经不再生活在那个视性为耻的年代，既然我们的年轻人已经不可避免地在婚前释放着他们的激情，那么我们至少要教给他们如何安全地释放激情，既保护自己，也保护自己的爱人。”张晓纪说。

　　“我们现在确实很累，我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力量确实有限，凭我们这几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但每次开讲座的时候，看着下面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我就想，只要在座的能因为我们今天的讲座而学会安全健康的生活，我们就应该感到欣慰，哪怕听讲座的只有一个人。”王祥麟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