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讯 :
李笙清
清明返乡祭祖扫墓,母亲说经过二十余年的风吹雨打,祖父祖母的水泥墓碑已经残损不堪,连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于是,我陪着母亲,到出售墓碑的人家定制了一块青石墓碑,将祖父祖母的名字写在了一块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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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好制墓碑的石头后,在写落款文字时,母亲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小清啊!我跟你打个商量,想将你爸爸的名字挪到我的前面,你说行不?”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因为父亲是入赘的上门女婿,在家乡,就好比嫁过来的媳妇,按照乡俗,这立碑的后辈中,父亲的名字是要写在母亲的后面的,以前的墓碑上就是这样刻的。看着母亲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期待,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墓碑刻好了。取碑时,父亲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黒底白字的墓碑上,看得那样入神。在我付款时,我听到父亲和母亲小声地说着话,父亲笑得很开心,暖暖的阳光下,那弯曲的脊梁似乎挺拔了许多。借了一辆板车,我们将墓碑、砖和水泥拖到村郊祖父祖母的坟头,半天的功夫,就在两座坟头的接合部竖起了新的墓碑。父亲摸着刻得深深的碑文,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念叨着碑上的文字。
晚上,父亲高兴地喝了一杯白酒,早早就睡下了。听着父亲从房间里传来的厚重鼾声,我跟母亲在堂屋里谈心,才知道在父亲的心中,一直有个疙瘩。父亲自幼家贫,当初招他进门时,虽然按照母亲这一代的辈分,将父亲的名字中改了一个字,却没有按当时的风俗改变父亲的姓氏。随着我们的相继出世,祖父祖母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让我和弟弟、大妹随了父亲的姓,这让父亲十分欣慰。现在,母亲又作主改变了墓碑上的文字排列,也解除了父亲的一块心病。夜深人静,母亲也进房休息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老家的庭院里,倚着梧桐树,我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时光荏苒,父母在平凡的日子里一年年老去,却愈发能理解彼此的心境,这令我感到亲情的真实和可贵。这次的清明节,只是碑文上的细微变化,让我领悟到了很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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