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香港讯(特派记者/郭珊)从18日起一连7日的十八届香港书展“惊动”了不少内地名家,昨日新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亲自出马,与港台作家张晓风、周密密座谈海峡两岸阅读文化。座谈期间,各种“意外”不断:先是主持人、香港艺术发展局文学组主席、著名作家寒山碧先生拿铁凝的新婚“鼓励”迟婚女士:“要像梅花一样,开得最晚,但却笑得最美”;随后又有作者现场向铁凝等嘉宾请教如何推销自己的长篇小说。
在互动环节,铁凝成为各地读者发问的主要对象,针对“文学为何陷入低潮”、“中国当代文学的黄金年代是否一去不复返”等问题,她作了精辟而质朴的回答。
当代文学处在应有的位置
铁凝在名为“阅读的重量”的发言中,深情回忆了两本对她青少年时代影响至深的作品:文革中《约翰·克里斯朵夫》击碎了少年时代心灵的死结和对“英雄”的误解,《聊斋志异》则为她带来了酣畅而甜蜜的阅读体验。随后的提问环节,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受冷落”、“边缘化”等话题,成为读者炮轰重点。对此,铁凝平静地声称,上世纪80年代中国内地对于文学、诗歌艺术的群体性兴奋与时代背景密不可分。当时中国人的精神生活压抑了太久,整个大众迫切需要发泄情感的通道,而在没有电视剧、没有网络的年代,文学则被当作最便利的情感泄洪的出口。铁凝称,千万人争相呼告抢读一本书,几万字的手抄本小说地下流传,已经成为那个时代的代表性场景,但必须指出的是,80年代的读者是不挑剔的,并不太注重小说的品质,他们更关注的是“这本小说是否替我道出了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铁凝说,正是由于读者对于阅读的诚恳和郑重,对于文学有一种充满理想色彩的激情,才造就了那个时候作家的地位,“作家的地位不太正常,可以说是过高。”因此,当今天很多人为“文学被边缘化”抱怨诉苦之时,铁凝却安之若素。她提出:“当下是一个多元并存的文化生态,文学看起来不再受宠,其实是虚热散去之后处于它应有的位置上,”对此作家和读者都应该“把心放平和”。“如果有人觉得文学受到冷落,那么这个责任主要应该在于作者,作者们应该首先反省,自己是否为大众提供了优秀的内容,可以供他人分享。”
文学“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针对书展期间骆以军等港台作家发出的“以王安忆、莫言等作家为代表的中国当代文学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的悲凉论调,铁凝首先抱以灿烂微笑作为回应。她风趣地套用一句广告称,文学和咖啡一样,“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如果中国当代文学真的有过黄金时代的话,我相信它还会迎来一个新的黄金时代。”她告诉读者,在她看来,在中国一直有一批追求精神高度的作家,他们中间有些人在上世纪80年代已经受到推崇,但就其当时写作水平而言,其实还没有达到真正的黄金时代应有的高度,反而是现在,他们的作品更加成熟,探索性、开拓性更强,然而却受文学大环境影响,在读者中的阅读热度无法和过去相比。
谈到她自己时,铁凝感叹:“我是改革开放之后成长起来的作家,我们的前辈们遇到了很多坑坑洼洼,有些坑他们倒下去了,而我们是踩着他们的背脊过来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到创作的舒畅,对于自己想写的东西有时甚至感觉没有能力去把握。”铁凝还评价称,同来赴展的年轻作家张悦然、春树“都是很好的作家”,文学界应该不断注入新的生机和血液。“现在才是很多中国作家创作生命中真正的黄金时代,我对当代文学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