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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特殊人群”,因长期以来社会上形成的偏见,他们从不主动与别人握手;从不开口对人说“再见”;逢年过节,也从不主动走亲串友。他们似乎始终在追求“做人低调”的最高境界……他们,就是我们俗称的“殡葬工”。南京市殡仪馆今年公开向社会招聘录取的23位大学生殡葬工已赴新岗位整整4个月了,大学生们在这一行里干得怎么样?新的岗位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昨天,记者来到高温中的南京市殡仪馆,对他们进行了采访。
恐惧像晕车,自己开起来就忘了
毕业于长沙民政学院的小邱,是化妆班组中的小弟弟。记者走进化妆间时,正遇上清秀内向的他在给遗体化妆。只见他从容地使唤着各种工具,神色自然。记者为他拍照,他也不为所动,仍专心致志地打理着手上的活儿。他是江西南丰人,当记者问他,家乡是否盛产蜜桔?专注的小邱终于对着镜头笑了。
“我在深圳殡仪馆毕业实习时,曾一次见到40多具等候化妆的遗体,就是那一次,聚精会神的忙碌打消了我原有的恐惧。”小邱打了个比方,与遗体化妆零距离接触就如同晕车的人开车——坐车时越坐越晕,但一旦开起车来,因为全神贯注与紧张,立即就把晕车这事给忘了。
在南京殡仪馆化妆组刘组长的教授下,他已学会为遗体化各种妆,根据逝者生前的身份分别化出工人妆、军人妆、学者妆及企业老总妆等。记者在小邱的化妆箱内看到,各种规格的粉刷、油彩和化妆品与普通化妆品差不多,所有细微的差别主要来自于小邱师傅的动作。
小邱只身在宁已经7个月了,目前正在自学大学本科,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遗体化妆的。除钻研本职工作外,他也想在南京找个对象。
据班组师傅介绍,前两天,小邱为一对老夫妇逝者化妆前,发现两人的下身没洗干净,他默默地为他们清洗干净后,才为他们化妆。“很多逝者儿女都不愿做的,我们必须责无旁贷地去做好。”小邱说自己做这些很正常。
也许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与别人的职业没有多大的区别。
脱下工作服,汗水泛起一层白雾
25岁的火化工郭龙也毕业于长沙民政学院。科班出身的他一来就被分配到火化一线。眼下高温时节,即便休息时有条件呆在空调间里,他也不愿进屋。原因是他担心一冷一热会生病。
据介绍,火化时平板燃油炉的炉温至少在1000℃以上,每天十几台大炉子连轴烧,室温至少也在五六十度。火化的责任重大,误差率必须为零,因此小郭他们丝毫不敢怠慢,在尸体焚烧后,他们还要经过捡拾杂物、整理、包装等一系列程序。时间长了,他也练就了抗高温的身体素质。
“中午把工作服脱下来时,上面自然会泛起一层白雾。”小郭说那是自己的汗水湿了干、干了又湿的结果。刚上岗时,小郭有一次中暑晕倒,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不过硬,为此特意强化锻炼自己抗热的耐力,尽量不去空调房间;刚接触尸体的那段时间,在学校受过的训练也显得微不足道,最初两个月,他看见排骨就倒胃口……
小郭昨天告诉记者,自己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符合一个“殡葬人”的要求了,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同事悄悄告诉记者,郭龙明年就要结婚了。郭龙红着脸告诉记者,未婚妻对自己的职业没有异议,也许与受过高等教育观念开通相关,他们从没想过要刻意“低调”,更没觉得这个岗位见不得人。
待遇不高,马大哈变“管家婆”
哈尔滨工程大学毕业的小田,今年只有23岁,此次招聘前在南京某大型国企担任设计员。在应聘殡葬工前,他仔细研究了该行业的前景,认为一直到2050年前,这个行业会一直红火下去,因为中国最早一代独生子女的父母那时都老了。加上他对殡葬服务业的了解,因此毅然报名应聘。
5月份,他意外地被分配到告别厅从事礼仪服务,这与自己原来投报的工程维修岗位相差甚远。按照殡仪馆“为家属做半个主,操全部心”的要求,这个小男生要为丧户家属办理入馆后的一切手续。
“每天在几个厅之间奔跑,帮家属登记、安排告别礼仪、领取骨灰等,很多家属对各项程序都不清楚,我的任务就是为他们全程操办。”小田告诉记者,高温季节逝者中有不少老人,为了安抚其子女,他常常要加倍付出爱心和耐心,遇上不理解的家属,还必须学会忍耐。
与社会上很多人的猜测不同,小田目前的收入并不高,加上高温费,他每月只有1500元左右的收入。对此他并不很在意,他说自己看重的是行业的前景。说起4个月来的变化,小田感觉最明显的就是以前自己是个马大哈,现在则成了“管家婆”。
最令他欣慰的是,原来的朋友都没有因为他改变工作而对他另眼相看,父母在最初的劝戒失败后,也接受了儿子的就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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