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碉楼：和谐典范

　　和谐文化与和谐广东

　　钟晓毅

　　2007年6月28日8时38分，在新西兰基督城召开的第31届世界遗产大会上，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敲下木槌，一句“祝贺中国！”“开平碉楼与村落”历史性地载入《世界遗产名录》，自此，中国诞生了第35项世界文化遗产，而我们广东，则是实现了世界遗产的零突破。

　　这其中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多重的价值也已街知巷闻，雷于蓝副省长就曾经说过：“开平碉楼与村落”申遗成功，使广东文化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这些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在全世界成为一种潮流，世界文化遗产项目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文化品牌。“开平碉楼与村落”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是建设文化大省的重要成果，是广东历史文化在全世界打响的第一个文化品牌。为什么要花大力气申报世界遗产？因为“开平碉楼与村落”印证了在这块土地生活过的我们伟大的祖先，他们创造过辉煌的历史和文明，我们为此感到无比自豪，我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工作，吸取它的营养，它将影响我们的未来，我们不仅要保护好这份遗产，还要创造更大的辉煌，要无愧于我们的祖先。

　　诚哉斯言。亲历了从方氏灯楼、自立村碉楼群和立园，再到马降龙古村落，虾边村适庐、雁平楼等，去美丽的锦江里村落品味“开平第一楼”瑞石楼，再去感受赤坎古镇的古朴风韵……林林总总的开平碉楼和村落迷人的风采，充分体现了一种亲切温暖的和谐。

　　这种和谐是与生俱来的。开平碉楼本来就是海洋文化与本土文化融合的结晶，是站在历史与现实、东方与西方文化交汇点上的共构，有吸纳又有创造，有融汇又有坚持，有渗透又有本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相互交织、相互激荡之势，传统文化与外来文化，先进文化与本土文化，主流文化与亚文化，雅文化与俗文化等等在其中都构成了一种文化张力和文化合力，才成就了这些独一无二的建筑明珠。它们就这么一颗颗地散落在四邑青葱田野里、浓绿竹林中，有人烟，有生气，和周围的环境密切相契，作为岭南文化冲击世界的第一个品牌，作为一项近代民居旧址，开平碉楼一鸣惊人，更新了许多中国人对世界遗产的固有认识，有资格申遗的绝非仅是那些古代帝王陵寝、宫殿遗址！

　　这种和谐也是后天养育的。一个多世纪以来，碉楼周围的村民们一直住在碉楼附近，同呼吸共命运着，即使是在申遗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从碉楼、从村落里搬出去，还有着原初的真实生活状态，田头有老人牵着牛背着夕阳的余辉回家，村里有小鸡吱吱地叫，有狗和猫蹿来蹿去，这里的生活内涵是实在的，是生动的，而不是空静和死寂的。这里是许多人的家，包括住在这里的人和漂流到海外的人的家园，当地流传的一句话最能让人动心：“日暮乡关回望处，最是亲情看碉楼。”

　　确实，开平碉楼和村落就是有这种亲切温暖的和谐让人牵挂，这也正是它们在八分钟之内没有什么异议就入选世界遗产名录的重要原因。首先，它们的整体美给人好感，和谐是从全局出发，从事物的整体入手，人与自然相承相接，天人合一，良性互动，协调发展；而不是相互克制和相互制约，甚至相互斗争，导致两者之间的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统一相融相属的局面被打破。其次，它们的长远性予人期待，和谐的实现是从长计议的，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去维护生态的平衡，人居的和谐，既是历史的又是现实具体的，那一座座活在历史又活在现实中的碉楼，既是海外游子的精神依归，也是今天社会和谐所必需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感召力的文化源泉，一如新西兰商学院的校长黄伟雄所说的：“开平碉楼是中国人将中西方文化融合的卓越代表，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是个"和谐典范"。”

　　广东就是要多多建设这样的“和谐典范”，尤其是在城市文化单一倾向十分严重的今天，建广场热、铺草坪热、树形象工程，以至于破坏城市文脉，忽略城市传统的市民文化，是一种“建设性的破坏”。城市文化的特色和个性特征的重要来源是周边的乡村文化和地域文化、民间文化和市井文化。在现代化的发展中，乡村文化并不是落后文化，反而是人的安身立命之所，价值理念的依托之地。无论社会怎样现代化，在许多人的理想生活中，依然希望生活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然空间中，不希望城市生活中的噪音，紧张和压力把自己紧紧笼罩，而更愿意让大自然中的大气、草场、水波的滋养，从中保持自己精神上的独立，保持传统的价值，从而塑造具有广东特色的富有魅力的和谐文化。

　　作者系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