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草地的和谐使者(图)

　　李建军 邢珊瑚　　初见仁真，笔者心里就泛起一种奇特的亲切感：圆脸，敦实的身材，宽厚的笑容。

　　随他探望一位活佛病人时，眼见着仁真举手投足之间竟与那位活佛有几分神似。

　　陪同采访的当地同志告诉笔者：在藏区各族群众眼里，这位共产党员军医就是一位慈爱众生、普渡劫难的“活佛”。他用精湛的医术、高尚的人品和宽容博大的胸怀，在雪山草地间播撒着和谐与文明。

　　23年前，仁真在内地驻军医院正干得红红火火，一次回家探亲的所见所闻却改变了他的人生目标与人生轨迹：解放多年，家乡依旧缺医少药，一些偏远地区的乡亲仍然依靠土方法治病。

　　“是草原就会敞开绿色的胸怀，是雪山就会喷涌洁白的浪花，是儿女就会永远眷恋着妈妈。”那一年，历经艰辛才走出大山的仁真作出了一个人生重大决定：申请调回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用自己所学的专长为家乡军民解除病痛。

　　仁真还清楚地记得调回当时的阿坝军分区医疗所后做的第一例手术。

　　在一次高原演习中，几名官兵因车辆事故严重受伤。由于公路时断时通，他和几名同事翻山越岭走小路，步行20多公里赶到现场。在海拔4000米的野外，在由两张破旧课桌拼成的简陋手术台上，他喘着粗气为伤员实施气管切开手术和断骨续接手术，硬是把战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随着一位位病人康复出院，仁真的名字渐渐在四川、青海、甘肃等地藏区传开。每天赶来找他求医问药的群众络绎不绝。

　　23年过去，当初只有5名干部、资产不足万元的小卫生所，如今已发展成二等甲级、资产数千万元的阿坝军分区医院。仁真也由军医成长为医院院长。

　　扎根雪域高原23载，仁真先后医治军民病者20余万人次，主刀大小手术1．8万余例，抢救危重病人6000多人，被誉为“雪山草地的和谐使者”。

　　为掌握高原脑水肿、肺水肿等高原常见疾病的第一手资料。仁真带队深入海拔4000多米的壤塘县无人区，一住就是半个月。期间，他因劳累过度患上肺气肿，差点要了命。

　　川西地区海拔较高，军民经常会面临高山病的侵袭。治疗高山病，离不开高压氧舱。可高压氧舱昂贵的价格又让人犯难。2000年，仁真一咬牙，为医院添置了川西民族地区第一台高压氧舱。此后，他带头学习操作技术，仅用一个月时间就带领大家获得了上岗证。目前，已经有2000多名军民通过高压氧舱治疗，成功摆脱了病痛的折磨。

　　1995年8月，金川县集沐乡业隆村牧民夏拉因胃溃疡大出血，送到军分区医院时已奄奄一息。此前，他在一家医院做过手术，家里的钱已经花光了……

　　没有钱也要治。仁真亲自安排手术，并告诉医护人员：“虽是免费，但服务和手术质量不能降低。”手术时要输血，仁真当场挽起衣袖说：“我的血型匹配，先抽我的。”

　　夏拉出院时，仁真代表医院不仅为他免除了9700多元医疗费用，还和医护人员一起给他捐了1100元钱。

　　2004年年初，仁真带队巡诊到距县城150多公里的日部乡果尔桑村。

　　在这个偏远贫穷的小山村里，他带着医护人员挨家挨户为村民做体检，有病的及时医治，严重的带回医院实施救治。

　　104岁的图士丹老人患白内障失明多年。仁真亲自操刀为他摘除了白内障，并植入价值1．4万元的进口晶体，使老人重见光明。手术没收一分钱，老人出院时，仁真还给了他800元钱。

　　为帮助果尔桑村群众彻底告别有病不愿看、看不起的历史，仁真推出了一项前所未有的优惠政策：为该村385人全部办理免费医疗卡，村民凭卡可免除所有诊疗费用。

　　“和军人一个待遇，分文不收！”仁真的承诺乍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医院财务记录清晰地显示：近3年来，该院先后为果尔桑等免费医疗村以及其他家境贫困的病人免除各种费用累计100多万元。

　　一位新来的医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在一次会议上提出，效仿别家医院，先收费再治病。

　　仁真为此罕见地发了脾气：“军分区医院就是一扇窗户。藏区群众通过它认识解放军，通过解放军认识共产党。为了钱丢了医生的良心，那我们军分区医院的牌子就一文不值！”

　　来自红原县麦洼寺的主持活佛嘉本参，正是通过军分区医院和仁真深刻地了解了党的民族宗教政策。

　　2004年夏天，嘉本参活佛突发重病，被送到军分区医院。仁真给他安排了24小时特护，并通过远程医疗网络与军内外专家进行会诊，找准了病因。经过对症医治，活佛的病情逐渐好转。

　　在与嘉本参活佛的接触中，仁真敏感地察觉到活佛对当前党的民族宗教政策还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于是，他每天晚饭后都放下手中的事，陪着活佛散步聊天，适时宣传党的政策，分析民族宗教问题的起因、现状，逐渐澄清活佛心中的疑问。

　　出院时，活佛双手合十，真诚地对仁真说：“感谢你，不仅治好了我的病，还照亮了我的心。”

　　2007年5月，北京藏语系高级佛学班在马尔康招生。来自云南、青海、甘肃、西藏、四川5个地方的活佛齐聚一堂。仁真主动与阿坝州佛学会取得联系，为所有活佛做了一次全面体检。

　　在接触中加深了解，在交往中升华感情。活佛们纷纷表示，要把共产党真心爱民、解放军真心为民的情谊铭记在心，并在僧侣和信徒中弘扬开去，让大家一起自觉遵守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共同维护民族团结。

　　仁真的大拇指和食指的内侧，是一层厚厚的老茧。

　　“这些茧子都是手术刀磨的。”仁真说。

　　连续30多年来，仁真日均3台手术，最多时一天做了11台。

　　阿坝地区历来是肝胆疾病高发区。为了缩小手术创面，减轻病人承受的切肤之痛和经济负担，仁真曾在一年做过上千次动物实验，北上南下学习取经，掌握了“小切口胆囊切除术”的要领，使得患者刀口仅为2~3厘米，病人术后恢复期缩短一半。截至目前，利用这一新技术，他成功完成手术5000多例。

　　中国是世界包虫病重灾区，而阿坝州又是此病的国内重灾区。为了攻克包虫病，仁真跑遍了四川和青海、甘肃和新疆的农牧区，绘制出四川藏区包虫病分布图，统计的患病人数精确到村，并在此基础上总结出不同病区的防治措施。

　　2006年5月，包虫病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成都召开。作为会议的一名普通代表，仁真原本只获得15分钟发言时间。可轮到他发言时，竟应与会各国专家的要求而一再延长至一个半小时。发言结束，索要资料的人像蜜蜂采花一样围着他。

　　会后两天，国际包虫协会主席菲尔、国际包虫研究所所长伊滕等29位国内外专家还驱车400多公里，专程赶到军分区医院学习取经。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组惊人的数据：23年间，仁真累计做囊性和恶性肝包虫摘除手术3300多例，成功率达93％。这两个数字都位居全国前列。其中，他1998年5月为红原县农民多日拉成功切除的64斤重全腹包虫，是迄今为止世界范围内最重的。

　　阿坝县牧民扎姆措10岁的女儿患先天性心脏病。她带着女儿来到马尔康，却因为身上没多少钱徘徊在军分区医院的门口不敢进。仁真得知后，把母女俩接到医院招待所安顿下来。他认真看完孩子的病历，诚恳地对扎姆措说：“这个病，我们这里暂时还没办法治。不过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扎姆措没想到，仁真说的“想办法”，不仅是帮助她联系成都的四川大学附属华西医院，还包括到州民政局为孩子申请医疗救济款、帮母子俩买好到成都的车票并亲自送上车。

　　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到了成都，仁真居然派自己的朋友到车站来接她和女儿去医院。

　　那一刻，扎姆措泪如雨下。

　　离开仁真的办公室时，笔者看到，在他办公室的外墙上，嵌刻着“为人民服务”5个大字分外醒目。

　　回望室内那一墙洁白的哈达，美如瀑布。

　　照片：仁真正在为藏区群众看病。邢珊瑚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