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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四川汶川发生8.0级大地震 > 四川地震消息

作协抗震救灾采访团见闻:大山深处的伤口

  5月22日

  北京到兰州

  只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一大堆事儿等着。疯狂采购,换电脑电池,买相机,买帐篷、睡袋、药品、手电筒、口罩太多需要的东西。后来我犹豫再三,还是把行李压缩到一个双肩包,因为对灾区的情况不了解,还是轻装上阵比较划算。


  我们甘肃小队共八个人。“80后”看来也长大了,有共赴国难的意思。

  下午6点30分,到达兰州。从飞机上往下一看,都是寸草不生的荒山,残阳如血之下,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坡,显得悲壮而苍凉。

  晚上9点开会,大家听取当地作协的情况汇报。看来,情况要比想象得还要糟糕一些。具体怎么行动,是不是要继续赶到文县,还要等到了陇南再定。

  5月23日

  兰州到陇南

  沿途都是绵绵的黄土,缺少绿意。直到过了天水,植被才丰富起来。越往南,山水渐渐清秀。郁郁葱葱的绿叶,铺满了大地和山峰。夕阳满天,山河美好。

  晚上9点到了陇南市武都区,摸黑在一个学校操场上支起了9顶帐篷,大家总算安营扎寨。

  到目前为止,这里跟我想象中灾区的样子还有一些差别,我觉得灾害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严重。

  但是,当地的人跟我们说,你们去山上看看就知道了。

  5月24日

  陇南

  说实话,刚开始到这儿我并没有强烈地感觉到灾区的气氛,感觉这里的人们都很淡定从容。但是今天的贺家坪之行,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原来,甘肃真正的伤口在大山里,在那些最贫穷的地方

  下午,我们的车队在当地文联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开上了盘山路。路面状况十分恶劣,到处都有塌掉的砂石黄土。越往山上去,越是那种胳膊肘弯路,车子急转弯的时候,感觉车轮都要悬空。车队扬起的滚滚黄尘,遮住了视线。这条路大多数地方都只能勉强通过一辆汽车,边上就是万丈深渊。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全村的百姓都站在村口。他们的表情漠然而凝重,大灾之后的沉重都写在脸上。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我们满脸尘土,一身狼狈地从车里钻出来,一瞬间似乎还有一些尴尬。

  贺家坪村的村民这几年开始种花椒,人均两千元的收入在甘肃算是小康村。好多村民盖起了新房子,跟从前的穷困相比,他们看到了致富的希望。但是这一切,在5月12日那天,瞬间结束了。人们的梦想被无情的灾难摧毁。

  村子里到处是残墙断壁,坍塌的房屋埋掉了村民们几乎所有的财产和粮食。好多人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大批的泥塑般的村民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回到村头,作协陈书记情绪激动地跟村民做了一个短暂有力的演讲。他演讲的大概意思是说,我们的民族能从五千年的灾难中延续下来,生存下来,说明了我们中国人的伟大和坚韧我们不但要继续生存下去,还要建设将来美好的生活。

  好多村民都掉了眼泪,演讲结束后,陈书记代表中国作协把5万元捐款交给了村干部。这些钱对建设一个覆灭了的村庄显得杯水车薪,但是它代表了一种心愿。他让村民们感觉到,他们没有被抛弃灾民们一无所有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伤痛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感同身受的。

  我们离去的时候,有村民给我们跪下了。这沉重的一跪,让我们心生惭愧和惶恐。我们走了,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这些苦难的情形。但是村民们要活下去,他们还将从一无所有中开始。

  5月25日

  文县

  到了文县,大家兵分三路分别下去,我们小组去了元茨头村张家沟,看到整村的地质情况已经面目皆非,房屋随时有坍塌的危险。我们到村文书家坐了一会儿,听他介绍了一下当地的情况。随后,我们开车上山,去清水坪查看灾情。

  清水坪的房屋毁坏得比较严重,村民都住在村头的几排帐篷里。就当我们一行人走到村中央的时候,谁也没料到突然发生了余震。

  当时,随行的文县电视台记者,正很敬业地走到一片废墟中从里往外对着我们拍摄。我拿出相机,刚在取景器里对准了他,就见他突然蹭一下窜了起来,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就听到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深处,或者来自远山尽头,像一头史前的怪兽在发出攻击前的低吼。那声音里具有你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力量,直接浸入你的心脏,让你感受到来自地心的,无比巨大的能量。

  群山在颤抖,大地在震颤。

  远处的山峰尘烟渐起

  废墟在强烈地抖动,跟在我们周围的村民们惊恐不安。有妇女发出尖叫和嚎哭。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村干部不断大声喊,让大家不要慌张。

  不远处停着的汽车剧烈地晃动,仿佛要翻过来一样。兰州来的那个司机哥们儿,从车上跳了下来。

  感觉上过了有十几秒钟,大地终于安静下来。人群惊魂未定,有一个老太太因为孙子不在身边而发出凄惨的叫声。好多人慌乱地跑向废墟深处。又过了一会儿,人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老太太一把抱住在一堵危墙前面惊呆了的小孙子,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另一个中年妇女由于惊恐,浑身不停地颤抖,哭泣。有另外的村民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渐渐安静下来,但她依然在不停地抽泣。

  震后大家的反应都比较一致,好多人在打手机。但那段时间手机是不通的,我估计倒不是因为线路中断了,而是因为打电话的太多,讯道全部被占满了。我因为是背着在外地的家人偷着出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电话可打。

  回到文县招待所,从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即时画面中,才知道这是一次自“5·12”以来最大规模的余震,震级6.4级,震中在隔了一座山的青川县,离文县只有70公里。

  地震的话题还没过去,又一次余震发生了。这次轻一点,我站在招待所中间的空地上,感觉两边的楼晃了两下,人群有一点小小的惊恐。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路采访的人回来了。他们比较惊险,地震发生的时候,山坡上的滚石纷纷落下,他们在尘烟中驱车逃命,结果被一块从山上滚落下来的飞石击中了左后车门。玻璃粉碎,车门变形。当时据说司机是以百公里车速逃命的,边上就是滚滚的白龙江水,如果方向盘偏一下,问题就严重了。

  晚上,我接着写博客,想贴照片,却怎么也贴不上去。半夜三点了,大地时不时哆嗦一下。

  我的公告栏:

  全勇先,1966生于黑龙江省,原籍韩国京几道长湍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原三江晚报副刊编辑,著有小说《恨事》、《昭和十八年》、《妹妹》、《独身行走》等。2001年北漂,从事专业编剧工作。2008年5月22日,作为中国作协“中国作家抗震救灾采访团”成员赴甘肃采访。
(责任编辑:黄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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