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覃丹
“5·12”地震发生后第五天,成都科技进修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高级心理咨询师刘羚,便开始对受灾群众进行心理援助。至今,她仍不定期回灾区做心理回访。在刘羚看来,灾后恢复重建阶段是心理问题的高发期,心理恢复和情感救助需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而针对不同类型的心理问题,需要采取不同的心理疗法。
疗法一:社会、家人及时肯定
10月6日,距离大地震发生已近5个月。彭州市某村干部朱丽(化名)被诊断为抑郁症。地震发生时,朱丽正和同事一起开会。为了不让桌上倒下来的开水瓶烫伤正在撤离的人,朱丽自己用手接住,开水烫伤了她的腿和脚。带伤跑出后,朱丽很快投入到抗震救灾中。哪怕伤口感染化浓,她也没有休息过一天。
可是,当村民分到板房、孩子们正常上学、自己的生活也走向正常时,朱丽突然发现,自己天天想睡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时,她才注意到婆婆对她的不满,老公对她的冷漠,以及与孩子之间的距离。”和朱丽的交谈中刘羚了解到,家人觉得朱丽心里根本就没有家。
刘羚说,有些人,在灾难中因救助公众没能够照顾家人,灾难过去,他们面对的更多是内疚和自责。“得到社会和家人的认可是每个人的心理需求,我们应该尽可能地给他们温暖。”
疗法二:夫妻双方及时沟通
地震发生时,都江堰的王强(化名)丢下还在卫生间洗衣服的妻子,独自光脚从5楼家中逃到安全地带。直到剧烈的摇晃过去,他才发现妻子蹒跚着从楼上下来。住进政府分配的帐篷后,王强对楼房仍有强烈的恐惧感,不愿回家、不愿穿鞋,所有生活都需妻子照料。现在,生活逐渐恢复以后,妻子开始抱怨,并提出离婚。
震后的夫妻双方也会有“心理余震”,刘羚诊断说,“最关键的是要加强沟通、交流,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对对方的不满,也要及时说出来。”
疗法三:给患者一个安全环境
11月12日,都江堰5岁的小女孩李盈(化名)手拿菜刀不断向着母亲和外婆挥舞,在其母亲企图夺下菜刀时,李盈突然将刀狠狠扔出去,砍在外婆的脚后跟上。
刘羚告诉记者,李盈是班上较胖的孩子,地震跑出教室时,被挤到最后面。“出去以后就吓得蹲在地上哭了。”刘羚说,这时,她觉得一定会有人来安慰自己,可老师都在忙着清点学生,没顾得上来哄她。之后,李盈变得很暴躁,爱骂人。“她这也是一种安全感丧失的表现。”
刘羚说,对于类似安全感严重缺失的患者,一味关心和询问是不行的,必须让他们有一个能感觉安全的相对封闭的环境,再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展开心理救助。她建议,灾区的学校应对学生进行定期测量、筛查,及时了解学生存在的心理问题。
相比地震初期,现在一些灾区群众的心理问题不再是志愿者一个拥抱、一次抚摸就能解决的,宣泄已不再是他们排解的途径。刘羚认为,恢复重建阶段,灾区更需要专业心理人士的介入,针对个体进行干预或系统治疗。“从社会来讲,要建立更多的社会体系,比如朋友间的走动、社区组织的活动等,让灾区群众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