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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80后“入殓师” 第一次碰尸体浑身哆嗦(图)

休息时,张祺(左)和张洋爱讲一些彼此身上发生的趣事

张洋(前)正在整理工具箱,他帮张祺(后)递一些简单的工具

张洋(左)和张祺,两个80后的整容师正在为死者整容

每次做完一单工作,张祺都要洗手消毒

  中国版“入殓师”的诗意青春

  ◎文/《青年周末》记者 张卓 ◎摄影《青年周末》记者 吕家佐

  张洋一天总是从清晨7点开始,掀起一床铺盖后,他就要开始为一个“在熟睡中的人化妆”。——作为北京市八宝山殡仪馆的80后整容师,张洋的青春注定跟“死亡”脱不开干系。

  最近,原来总被朋友“嫌弃”的张洋成为红人:很多年轻人向他打听殡葬业的就业情况,也有一些女孩好奇地询问他的工作内容。张洋猜测走红的原因可能跟近些年殡葬业不断招聘大学毕业生有关。

“或许是前不久日本有个奥斯卡获奖电影,叫《入殓师》。不止一个朋友跟我推荐过。一个女孩还说,原来为死人整容是一份很有诗意的工作。”

  不想去揭秘什么神秘行业,也不想抱着猎奇的态度去窥视。80后的殡仪馆整容师只是普通的年轻人,也爱玩网游,也爱听音乐。他们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每天要触摸死亡,在别人的生离死别中成长。“我们为他们(死者)送去最后的温暖,我们也逐渐体会到,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张洋说。

  ■为“睡着”的人送最后一程

  北京时间早7点,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不大的工作间早已忙碌开来。医疗推车上躺着一位老者,一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用酒精给老人擦脸,一点儿点儿,轻柔的,从眼角到下颚,紧接着他把干净棉布塞进老人的鼻子和嘴里。此时,一个工作人员悄悄问记者:“你看,他(老人)像不像睡着了?

  27岁的张洋是八宝山殡仪馆年轻的整容师。说俗点,就是为死人整容的。每天从早晨7点到下午2点,从各大医院驶来的灵车会将死者的尸体运到整容室——和南方人不同,北方人习惯在上午举办丧事。躺在小车上的死者被推进整容室,他们的面孔保留着死前最原始的神情。张洋的工作就是给这些毫无血色的脸上妆,让他们在遗体追悼会上看上去“栩栩如生”。“我们是送他们最后一程的人,虽然他们不知道。”张洋说。

  整容的工作对张洋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刮胡子,涂粉底,梳头。最后一步是涂口红,张洋弯下腰,顺着死者的唇形描红。从远处看,红色在老人的脸上一点点晕开,成为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孔上唯一色彩饱满的区域。张洋已经习惯近距离面对死者,他说,如果你把这份工作想象成给“一个熟睡的人化妆”就没那么可怕。他戴着消毒手套,擦拭去老人嘴角描於的口红,那双手的骨节有些红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戴着手套不透气而导致的职业病。

  在外人看来,整个步骤都像一场仪式,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弥散着温暖。同去的摄影同事禁不住问张洋,能否感觉到人的灵魂?张洋笑着摇头,他说这太唯心了。最后,他帮老人整了整衣服,自言自语道:“整好了,老爷子显得精神多了。”

  这是年轻的整容师一天中最普通的一单工作,只用时10分钟。一天最少完成20具。对于张洋来说,早已习惯了这份工作。“或者说,我必须学会麻木。”张洋告诉记者。

  ■第一次碰尸体,

  浑身哆嗦像触电

  能当上整容师,张洋纯属意外。八宝山整容室现在有5个师傅,3个都即将退休。张洋和另外一个男孩张祺是作为接班人被重点培养的,他们被称为整容室“二张”,两个小伙子都是标准的80后,张洋稍大,27岁;张祺稍小,23岁,他们可以算是北京市唯一工作在整容一线的80后。

  三四年前,北京最大的两个殡仪馆东郊殡仪馆和八宝山殡仪馆面临老师傅即将退休,整容手艺后继无人的状况。那时,整个北京的殡葬业也在酝酿着结构重组,50岁以上的人太多,年轻人太少。据殡葬管理处的黄主任介绍,最近这一两年,殡葬管理处一直在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去年招聘八九个职位,收到1000多份简历,录取比例高达100:1,竞争激烈的程度不亚于公务员和外企,今天,他们还在招聘。“过去大家对殡葬业有歧视,觉得干这行没出息,但现在通过招聘,我们发现,很多年轻人不在乎,是自主选择进入殡葬业。”黄主任承认现在殡葬求职热跟“大学毕业生工作难找”有关,“殡葬业相当于铁饭碗,干好了,有发展。最近这些年,我们这里很多业务骨干都是80后。”

  大部分年轻人进入殡葬业前都没有专业的教育经历,进来后先不分专业,统一培训。培训期,有些人会发现自己无法适应殡仪馆的气氛。去年有一个男孩在八宝山上了第一节课后跟老师说,想出去抽根烟,就再也没回来,他放弃了这份工作。

  张洋和张祺在同期进入的年轻人中学历不算最高,职业学校,他们刚培训时都没想过能当上整容师。“可能是当业务员或者接待员吧!”张洋猜测。很快领导“钦点”了三个男孩(后来有一个男孩被分配做了其他工作)去做整容师。八宝山殡仪馆乔馆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些人都是经过长期观察,我们当时考虑首先是男孩,女孩不能干这个,这个职业还是有危险的,比如做防腐啊什么的。其次选中的孩子有一定潜质,比如胆子大,心理素质好,能抗压。”

  “很有兴趣,很新鲜。”张洋回忆初次听到领导让他学整容的心情,“整容是殡仪馆的一线工作,有技术有发展。”选中的年轻整容师被送去殡葬技术发达的上海培训三个月。张洋承认面对“死人”,他还是过了一个心理关。“在上海时,老师问,谁来做这个。我就上去了,当时是第一次摸到死人。我还记得,那是一个老头,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哆嗦,摸到冰凉尸体的那刻,我浑身像触电一样。”

  此时,56岁的整容师张师傅进到工作间询问张洋今天的情况。他马上要退休了,在这个行当里做了40年了。自从张洋他们从上海培训完后,整容师里三个老师傅又手把手教了孩子们半年,几乎把自己这半辈子所有的技术都毫不吝啬地传授给了年轻人。

  ■在别人的生死中 体验生命价值

  上午10点,张洋的工作没有清晨那么繁忙了。他正翻着报纸,每天看新闻成为了他的习惯。突然有人叫他说早晨整的一个老人,家属不满意。

  遗体告别厅的门口,家属围在老人旁边,抽泣着说老人的嘴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重新给死者整容对张洋来说很正常。他曾经碰见一个家属气急败坏地责骂他,说整出来的效果跟死者不像。张洋一看,照片是老人20岁时的样子,可如今老人都80多岁了;还有一次,一个老人从整容室推出来,全家20多口子都说这不是自己家里的人,找张洋说理,后来一看牙,才确定是。张洋有气,但得忍着,干整容最怕的不是死者面目全非,而是家属说不像。“很多人病了很久,都脱相了,整好了,家里人反而不熟悉,还有特别悲伤的,就想找茬。”“你所服务的客户很特殊,你不能跟客人说你好,再见,谢谢,不能跟客人微笑,不能跟客人吵架,你时刻要理解他们来这里的心情。”殡仪馆的乔馆长说,“这些都是这个行业的特殊行规,可能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很难,但他们必须学会忍耐。”

  为老人做完返工后,家属显然满意多了。他们跟张洋解释,老人是抗美援朝的老革命,走时,做儿女的想尽量让死者体面点儿。在殡仪馆里,张洋已经习惯每天发生着这样的生离死别,每一个被推到这里来的尸体,他们都想知道是“怎么死的”,每一个到这里的家庭都有一段有关生死的故事:他见过儿女为了分家产,在整容室外吵架;也听到有人跟他抱怨兄弟姐妹不掏丧葬费,自己掏了多少多少;干了两年了,他最不愿意碰见的死者就是太年轻的。他为七八岁的孩子整过容,他说那孩子像睡着了一样,白白净净,他和同事张祺都不约而同地去看死亡证明单,因为心里还是会难过一下。“人生三大悲不是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吗?我们在这里都‘经历’过。说实话,再麻木也还会难受。”张洋的同事张祺告诉记者。张洋说,他和张祺比其他80后更看重感情,如果在事业、家人、朋友、爱人、金钱面前排序,他的选择一定是“家人、朋友、爱人”,因为这些关乎生命的东西比“事业和金钱”更重要。

  这时整容室又推进来一个死者,他们告诉记者,有时,掀开盖在死者身上的铺盖就像刮彩票,如果走运,碰见的都是喜丧。

  ■当爱情被“嫌弃”

  年龄小一点儿的张祺从不避讳在殡仪馆当整容师。有时上班迟到了打车,师傅问他去哪,他说八宝山。司机通常会问他干嘛的?“我给死人整容的。”张祺说。

  在传统的中国人眼里,这是一个很晦气的职业,社会对这个职业有“歧视”。张祺妈妈从来没有跟同事谈及儿子的职业,有时,她会告诉张祺谁家的亲戚死了,叫什么名字,在八宝山火化,让张祺整容时照顾点儿。“说实话,我妈是图一个心理安慰,其实她送出的这份人情,她的朋友真不知道。”张祺坐在休息室里,玩着手机,他订制了笑话,一天一条,为的是休息时图个开心。

  张祺的女朋友不嫌弃他的职业,因为他们14岁就认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张祺经常跟女朋友开玩笑说:“这双手白天可摸过死人啊!我得抱抱你。”

  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做整容师挺不好找对象的,一般不是找同行业,就是进入这个行业前就有了朋友。年龄大一点的张洋可没有那么幸运,他现在还单身,之前他妈张罗给他相过几次亲,他开始还“骗”人家说在民政局,后来瞒不住了,说了实话。“明显看出那眼神不对。那意思好像是,你怎么是干这个的。”张洋很无奈,去年的情人节、春节他都是一个人过的,最近老有朋友结婚,他担心自己会不会一辈子就落单了。

  去年殡仪馆招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第一天培训结束后,老师傅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小姑娘说有。老师傅回头冲着张洋喊,别惦记了,人家有。后来,张洋鼓足勇气追过一阵,但没追上。坐在记者对面,他有点不想提“失败的原因”。其实,这个男孩长得很精神,只是脸上常常流露出一种不符合年轻人的老气和忧郁。“可能我的性格问题吧,我像一60年代的人,不活份,不新潮。”张洋说不清自己是天生如此,还是这份工作造成的——至今,他都不习惯用Ipod,听音乐还用CD机。

  ■职业遭遇误解后的无奈和坚持

  在整容室里,因为同龄,张洋和张祺关系很好。张祺相对活泼点,他跟张洋讲起昨晚做过一个梦,梦见一哥们掉水里了。在梦里他哈哈地乐着。“白天不能笑,晚上做梦才能笑。”张祺半开玩笑地说。有时候,哥俩做久了这份工作也感到压抑,晚上必须找朋友喝酒。朋友都会好奇他们的工作,都觉得怎么也得一月上万。张洋跟记者严肃澄清:真的只有3000多,非常普通的工资标准。

  朋友们经常问他们整容的经历,但谈到具体处,很多男孩都会犯恶心。“我听过朋友最多的评论是,我死时,给我整好看点啊!我有一个女性朋友还说,她要用全套兰蔻的化妆品整容。”张洋觉得朋友还是觉得“死”是一个儿戏。张洋怕死,干了这行后,他发现其实交不到什么能说到心里去的朋友。

  和很多80后的男孩平常生活无异,他们也爱打上网,爱去郊外玩,爱看《鬼吹灯》。张祺痴迷各类网络游戏,市面上所有的网游他都尝试过;张洋是一个摇滚迷,家里收藏着各类珍贵的音乐碟,定期在博客上推荐好听的CD。原来他最沉迷死亡金属了,现在喜欢听一些更柔和的音乐。

  教过他们的整容师张师傅觉得,现在社会对殡葬整容师的态度在发生转变,他70年代初来到殡仪馆,是被分配来的。当时一大批人干到一半就走了。“不像他们,自己选择的。”

  张祺原来在中关村卖过电脑,觉得卖电脑特别枯燥,每天都是重复的机械劳动,在殡仪馆整容很新鲜,每一天来的死者都不一样。“这行业钻进去了,是学无止境。好多技术很难,比如做尸体防腐要切血管,这都需要学习。”

  张洋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总是被朋友劝着离开这个岗位。“我自己能看清楚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没本事去挣大钱,费尽心思去挣名夺利,我只是平静地工作着。每个工作每个岗位都需要人去做。”张洋说。

  “你知道吗,有时候特别难整的一个尸体,比如车祸、破相,我们花了两三个小时给缝好。推出去时,死者家属看着,都惊讶了。他们没法说谢谢,没法给我们太多赞扬,但我能看出来,他们的眼神里流露着说不清的感谢,那是真的温暖。”

  为了打消朋友们劝他离开的念头,张洋的博客首页置顶了一篇文章:

  很多人恐惧死亡,于是也就忌讳和死亡打交道的人……他们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可他们的劳动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他们的贡献没有得到理解……

  扯了半天远了,我是做遗体美容化妆的。特殊,太特殊的工作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也许看到我这篇日志的你们有白领、经理、老板、教师、警察等等让人羡慕尊敬的工作,也许你们看完会很不屑,会反感……没关系,那是你们的想法,我无法左右任何人,我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可以了。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干了这个行业,张洋想通了很多事情,人们避讳他,不是因为害怕死人,而是害怕死亡。“死人不可怕,有时候,活人张牙舞爪的,比死人可怕。”张洋说。

  最近,张洋看了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日本电影《入殓师》,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和他一样,半路学整容,经历很多死亡。张洋特别理解电影里表达的内涵:其实这份工作更多地是为生者而做,它给了生者最后尽孝,表达爱或赎罪的机会,是代替亲属让他们的亲人体面地上路;对于张洋来说,可能因为对“死亡”接触太多,他比同龄人更渴望好好活着,前不久新闻里报道过大学生相继自杀,他想不通,觉得有什么事情能比活着更重要。去年,整容室送来一个女孩,一掀铺盖,特别漂亮。“真的。特别年轻,是喝敌敌畏死了,我可惜坏了,干嘛不珍惜。当时就想一定要把她整得好看。”张洋说,“我对自己的人生没什么太大的希望,就是希望平平安安地活着,最后不是意外而死,而是无疾而终。你没看过那些喜丧,老人的脸上都洋溢的是微笑。”

  “眼一闭一睁就是一天,一闭不睁就是一辈子,人生吗,不是就这样吗!”张洋用小沈阳的话调侃着生命,这时是下午2点多,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张洋准备去洗澡了。在殡仪馆长长的走廊里,记者忽然叫住他:

  “如果你至亲的人去世了呢?”

  他的脸色明显暗淡下来,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本来还算和谐的聊天氛围变得尴尬沉默。

  他低声说:“我真的想过这个问题。长久地想过。我想,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们,我会亲手给他们洗脸,但不化妆,让他们干干净净地走吧!这是我心里父母最好的样子。”  

(责任编辑:张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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