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川第一仗：夜袭南江“赚开”城门

如今南江县城非常美丽。

讲述人：周恩泉。

　　解放路线：南江—巴中—阆中—南部—三台

　　解放城市：南江

    解放时间：1949年12月19日凌晨

　　解放军兵力：（左路）第18兵团第61军181师

　　国民党兵力：新5军第14师

　　南江古名难江（取江水难涉之意），位于四川北缘米仓山南麓，东邻通江，南接巴州，西连旺苍，北靠陕西南郑县。这里是川陕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南江县东北方向5公里处有个地方叫马跃溪。

　　2009年5月24日，本报“重走四川解放路”特派记者从旺苍来到了当年第18兵团左路第61军入川第一站——南江县。如今的南江县被农业部授予了“中国黄羊之乡”称号，旅游业也正在蓬勃发展。在路上，随时能见到来自成都和重庆，前往光雾山的自驾游车队。

　　“重走线路”是从南江县城出发，经马尿溪，到赶场乡，抵达被称为“鬼门关”的贵民关，然后返回南江县城，到巴中。沿线几乎没有留下什么遗迹。在南江县委党史办副主任雷刚的帮助下，那段历史才得以“复原”。

　　兵贵神速 革命老区再飘红旗

　　进入南江县城，我军以无一伤亡和数百发子弹的代价取得了歼敌1600人的胜利

　　1949年，贺龙率领的第18兵团分三路南下。左路则为第61军，任务是经通南巴老苏区沿成巴公路进击，然后进攻成都。

　　12月4日，奉兵团命令入川的左翼部队61军主力开始行动。遵照兵团战役部署，181师为前卫，次为军直，183师为后卫，由宝鸡东南的马营镇地区出发，横越600余里的秦岭。

　　由于形势迅速发展，兵团决定发起追击。61军在汉中休息两天后，于15日继续向川西北追击，横穿大巴山。61军经牟家坝越过大巴山的天池子、木竹垭、米仓山和罗家垭等，再经南江至巴中，然后沿成巴公路前进。

　　61军正面有敌4个军，加上保安团队约有5万余人。为追歼敌人，61军遵照兵团命令和预定路线，急行军追击前进。大巴山行军艰险，部队通过这些大山时，上坡冰雪封路，下坡既陡且险。部队通过时，除先头师组织有工兵部队抢修道路外，其他各团各营及重火器连队均自行组织修路班、排，随走随修。

　　炮兵部队通过更为吃力，不仅火器弹药完全由人肩负前行，全军在此摔死牲口100余匹，个别人员也跌下深渊而牺牲。这里本来人烟稀少，又遭敌军抢劫一空，我军在宝鸡筹备的物资已用完，当地又无法筹措。这些困难最终都被我指战员克服，仅用三天半就走完了敌人走了八天的路程。

　　12月15日，部队开始攀登大巴山，进入了更加艰苦、紧张的千里进军作战阶段。大巴山的艰险甚于秦岭。我军到大巴山南的第一个县城南江仅300多里的行程中，就翻了三座大山。在这些山上，积雪盈尺，滴水成冰，每天都有牲口摔死，部队一天赶八九十里路，鞋子破了就用布裹着走，粮食吃光了就饿着肚子赶路。

　　翻越了“鬼门关”——贵民关，经过赶场，沿小河而下，就进入了南江县城。在这里，我军以无一伤亡和数百发子弹的代价取得了歼敌1600人的胜利。曾经的川陕革命老区再次飘扬起了鲜艳的红旗。

　　将计就计 冒充敌军“赚开”城门

　　541团团长王子波冒充敌军乐队队长，和敌参谋长通了电话，了解到敌司令部住在城内一个大院里。

　　12月18日黄昏，61军181师541团侦察部队从赶场乡顺河而下，在南江东北的马尿溪俘获敌新5军第14师军乐队20余人。从他们口里了解到该师才从陕南逃到这里，师部两个团当晚在南江城宿营，后卫团在南江以北的两河口，预定19日在南江集结后再继续南逃。南逃敌军的“尾巴”终于被我们揪住了！

　　541团团长王子波冒充敌俘军乐队队长，和敌参谋长通了电话，了解到敌司令部住在城内一个大院里，王子波马上召开干部会议，布置战斗任务，要求各营迅速作好出发准备。午夜三点过，部队正式出发，离南江约有5里时，王子波命令：“跑步前进！”兵临城下时，部队马上按部署行动：一营攻占南面山头；三营抢占北面山头；二营和三连正面攻城；六连穿插突击；侦察班化装成敌军，“赚开”城门。

　　在战斗中，一名叫李维泰的战士和副连长郭振发发现一个大院里有动静。黑暗中，李维泰打了一枪，没想到这下子出来了20多名敌人，他们纷纷举起了双手投降。其实，敌人哪里知道我军只有两个人，他们此时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惊弓之鸟。

　　敌师长一看情况不妙，带上一百多个警卫落荒而逃，副师长姚明德却以为城里的部队和后卫团发生了误会，直到八一帽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并不是“误会”。1300多名睡眼朦胧的敌人，也像姚明德一起，稀里糊涂当了俘虏。机枪连指导员王银州和通讯员冲到一个大院子里，朝里扔了一颗手榴弹，200多个敌军就举手投降了。

　　其实，让他们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这时两河口出发的敌后卫团还在向这边赶来，到了距城北十余里的碾盘村时，听到了南面传来稀疏的枪声，他们企图转头回逃。但为时已晚，542团待敌后卫第1团进入伏击圈后，立即发起了猛烈攻击，经短促激战，俘虏包括敌1团团长在内的280余人。

　　次日,一名薛姓敌团副职被俘后才知道，当夜与他通电话的竟是541团团长王子波。

　　亲历者说 敌军乐队举手缴械

　　解放军大喊“我们是当年的红军，我们回老家来了”。这时，藏在山里的老百姓钻了出来

　　周恩泉老人如今仍然住在马尿溪（现叫马跃溪），当时他还是一个放牛娃，那在这发生的事在他看来，恍如昨日。他说：“那个军乐队住在松树林里，当时解放军从小河方向下来，敌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俘虏了。”

　　据周恩泉介绍，当时解放军俘虏该军乐队后，大喊“我们是当年的红军，我们回老家来了”。这时，藏在山里的老百姓才钻了出来。周恩泉说：“当晚，解放军就发动了解放南江的战争，第二天就宣布南江解放了。”

　　而老人并不知道的是，当年那个智取南江城的团长叫王子波，后来参加了抗美援朝。1953年7月中旬，志愿军在金城以南至北汉江之间的地段上，向敌军发起了总攻，这是抗美援朝战争最后的大反击——金城战役。王子波仍是181师541团团长，他带领部队从龙虎洞突破，攻占龙虎洞及公路以西等多处高地，取得了反击的绝对性胜利。回国后，王子波历任总参谋部作战部参谋、军事科学院研究室副主任、军长、南京军区副司令员。曾获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如今仍然在世。

　　（史料参照《解放四川亲历纪事》、韦杰的《南进凯歌》及《南江县志》，特此致谢）

　　本报特派记者陈诚 南江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