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士丹利新任CEO：“我喜欢我的新角色”

　　摩根士丹利新任CEO詹姆斯·戈尔曼--“我喜欢我的新角色”

　　今年元旦，澳大利亚人詹姆斯·戈尔曼正式接班，出任摩根士丹利新的CEO，成为金融危机后第一位出任华尔街金融巨擘的掌门人。从麦肯锡的咨询师、美林证券的营销负责人到摩根士丹利CEO，戈尔曼只用了10 年。如今，戈尔曼正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现在我需要处理许多复杂的关系—监管机构、股东、议员、政客、媒体??不过我喜欢挑战这种复杂的局面，我喜欢我的新角色。”他的前任麦晋桁称对其很放心：“我终于可以不用准时来公司上班了。”

　　文/刘颖 彭朋

　　在摩根士丹利新任CEO詹姆斯.戈尔曼（James Gorman）办公室的墙上，有两样物品十分醒目。一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英国诗人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的诗作，一是“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和“拳王”阿里对打的照片。

　　“我十分欣赏拳王阿里。”现年51岁的戈尔曼说。

　　最近，戈尔曼开始接受业余拳击训练。作为金融危机后第一位出任华尔街金融巨擘的掌门人，戈尔曼或许确实需要准备好过硬的“拳头功夫”。

　　在2008年华尔街遭遇的金融风暴中，摩根士丹利虽然最终安然度过危机，但与其竞争对手高盛和摩根大通相比，其表现并不算出色。2009年，摩根士丹利曾经连续几个季度出现亏损，而在同期高盛和摩根大通则都有大笔利润收入进账。

　　“他身上有种隐忍的坚毅，这正是摩根士丹利目前所需要的品质。”哥伦比亚商学院系主任格伦.哈伯德（Glenn Hubbard）对戈尔曼充满信心。

　　进入投资银行之前，戈尔曼曾经是麦肯锡公司的一名咨询师，并深得其金融客户的赏识，随后他加盟美林负责营销。或许正是由于这一工作背景，戈尔曼与华尔街其他主要银行的首席执行官比起来显得更有耐心，而这在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华尔街显得格外合拍。

　　如今，戈尔曼正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现在我需要处理许多复杂的关系——监管机构、股东、议员、政客、媒体……不过我喜欢挑战这种复杂的局面，我喜欢我的新角色。”戈尔曼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摞了摞桌上堆放的各种文件。

　　麦晋桁钦点的接班人

　　在2009年摩根士丹利劳工节的晚宴上，时任公司董事长兼CEO麦晋桁（John Mack）走到戈尔曼身边，告诉他：“詹姆斯，董事局希望由你来接手公司的CEO职位。”

　　此前，戈尔曼一直被视为接班人的热门人选。2005年，麦晋桁亲自把戈尔曼从竞争对手美林证券“挖”了过来时。媒体当时甚至认为戈尔曼是临危受命，那时，摩根士丹利旗下的零售经纪业务业绩不佳，公司还一度考虑出售该业务。

　　最终，在麦晋桁的号召下，戈尔曼被任命为摩根士丹利私人投资集团的总裁兼首席运营官，该集团在全球范围内拥有1万名经纪人。上任后，麦晋桁大力支持戈尔曼的重组计划，随后1000名被认为业绩不佳的经纪人被解雇。

　　来到摩根士丹利后，戈尔曼领导的零售经纪部门的办公室位于纽约市中心，而住在纽约州拉伊市的麦晋桁每周都会抽出一天，健身后上午八点半准时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起开会。

　　能和公司掌门人有固定的面对面交流的时间，这显示了麦晋桁对戈尔曼的器重。

　　戈尔曼也没有辜负麦晋桁的厚望。此后的几年，他将业绩不佳的个人客户业务部变成了摩根士丹利盈利最多的部门之一，利润率高达20%。在他的领导下，该部门成功削减了成本、提高了盈利，成为公司最大的亮点。

　　而戈尔曼也对这位老板充满了敬仰。在麦晋桁的办公室里，悬挂着一封被“精致地表了框”的电子邮件，内容正是戈尔曼对麦晋桁在金融危机期间的完美表现的赞美。

　　戈尔曼和麦晋桁互相欣赏，私交也一直不错。因此，在决定卸任公司CEO后，麦晋桁钦点了戈尔曼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这也让在华尔街仅有10年从业经历的戈尔曼，成为了金融危机后华尔街首位金融巨擘的掌门人。他还让戈尔曼搬进自己的办公室，但戈尔曼笑着婉拒了：“我还是继续留在自己的办公室好了。”

　　风格迥异的CEO

　　出生于澳大利亚的戈尔曼和他的前任麦晋桁风格迥异。

　　麦晋桁靠债券销售起家，主政摩根士丹利期间，他经常押下几十亿美元的赌注；在个性上，爱“冒险”的麦晋桁会说粗话、摔电话。这和长期做财富管理的戈尔曼截然不同，后者为人温和、内敛，在工作中养成了谨慎稳健的作风；他的同事们总喜欢用“友好”、“得体”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戈尔曼。

　　“我发现澳大利亚人与美国人相比，更为谨慎，但我也很欣赏美国人有话直说的个性。”2007年在接受澳大利亚的一家媒体采访时，戈尔曼如此表示。

　　在2008年9月雷曼兄弟申请破产的那个周末过后，摩根士丹利的首席财务官卡姆.克莱赫（Colm Kelleher）回忆说，“戈尔曼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影响者。他并没有像其他高管那样闯入我的办公室，询问公司是否有足够资金生存下去，而是走进来坐下，审查公司的融资方案。”

　　戈尔曼还把他的竞争对手变成了朋友。前美林证券总裁弗莱明(Gregory Flefunction(iterator) { var result; this.each(function(value, index) { value = (iterator || Prototype.K)(value, index); if (result == undefined || value < result) result = value; }); return result; }g）也曾是竞争摩根士丹利CEO的有力人选，戈尔曼获得任命后，找弗莱明谈了好几个月。最终，他成功的游说了后者出任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部门的负责人。

　　《华尔街日报》曾用戈尔曼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一幕来表现他的这种处事风格——戈尔曼在拉斯维加斯玩扑克，但他并不急于出手，而是静静地旁观这种得克萨斯扑克的牌局，“连酒水都没有点。”一位当时在场的人士说。但是经过几小时的观察之后，戈尔曼一出手便赢了几百美元。

　　去年9月份宣布他将继任公司CEO后，戈尔曼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征询了500多位人士的意见，直到年底才敲定了包括新的首席财务官在内的五位高管名单。正如麦晋桁给他的评价那样：“他不着急。”他同时表示，董事会给与这位谨慎行事的戈尔曼足够的时间。

　　5年前，麦晋桁邀请戈尔曼来管理摩根士丹利经纪部门时，后者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给他30天时间对业务进行评估。

　　在距离30天的期限还剩3天的时候，麦晋桁约戈尔曼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麦晋桁禁不住问：“我想你是时候做出一些决定了。”那时，戈尔曼很坦然地告诉他：“我还需要3天时间。”最终，戈尔曼在约定的30天期限内完成了分析评估，并清除了该经纪部门的大部分高层经理，而其大刀阔斧的举措也使得这一部门“起死回生”。

　　现在，两个月的“评估期”过后，除了人事上的配备已经到位，戈尔曼也开始“重拳出击”：他宣布将会聘用数百名交易员，以重振摩根士丹利旗下表现不佳的证券业务，缩小与华尔街竞争对手的差距。

　　在对当下的形势进行了足够的分析评估之后，戈尔曼确定了扭转摩根士丹利业绩颓势的策略，即在该银行强大的投资银行业务之上，建立一个庞大的美国零售经纪业务，而证券业务正是这个策略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的确，在刚刚过去的2009年，摩根士丹利正是因为在固定收益、大宗商品、外汇和利率交易等市场上的销售和交易方面，落后于高盛和摩根大通等竞争对手，因而错失不少良机，影响了业绩的增长——去年，摩根士丹利的固定收益交易收入为50亿美元，而摩根大通和高盛则分别为176亿美元和233亿美元。

　　戈尔曼相信，通过吸引那些希望在高盛和摩根大通以外另有选择的客户，摩根士丹利还有大量成长空间。

　　老样子，戈尔曼正计划先仔细研究公司的每一项业务和交易策略，然后再出手。

　　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担心，留任董事长的麦晋桁在公司留下了太多的个人印记，他“张狂”和“冒险”的个性也部分渗入到了公司的文化之中。那么一向以“稳健”著称的戈尔曼会否有话语权？

　　“如果我不是他（麦晋桁）的人，这或许还会成为一个问题。”戈尔曼笑着回答，“我们俩的关系非常好。”

　　麦晋桁也对他的这位继任者很放心。“我终于可以不用准时来公司上班了。”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与歌星雪儿在拉斯韦加斯秀场后台合影的照片。“公司的事宜交给詹姆斯就行了，我现在可以做一些以前没时间做的事。”

　　如果两人意见不合，会不会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呢？“我可不会和约翰（麦晋桁）打拳击，他的肩膀看起来很宽。”

　　在金融危机中崛起

　　在雷曼兄弟申请破产后，摩根士丹利也曾遭遇危机，大量客户要求赎回。为确保有足够的资金，戈尔曼建议从日本三菱UFJ金融集团获得注资。此提议一出，公司内部立刻响起质疑的声音，很多人担心这家日本银行不能及时做出决定而延误时机。

　　但戈尔曼却充满了自信。“我们一定能完成这笔交易。”他告诉麦晋桁。他的理由是，当年他还在美林证券工作时，就曾和三菱UFJ商议过成立一家合资企业，并在这一过程中对他们的管理层有了充分的了解。

　　最终，公司顺利地从三菱UFJ获得了90亿美元投资，化解了危机。为纪念这场“胜利”，公司首席财务官还将支票的复印件送给了戈尔曼、麦晋桁和其他几位管理人员。

　　2009年，戈尔曼还一手促成了另一宗大型并购交易——摩根斯坦利斥资27亿美元并购花旗集团的个人客户业务。该并购案由戈尔曼全权负责。据估计，这项合并将为两家公司节约大约11亿美元成本，而新组建的合资公司则成为全球最大的证券公司。

　　“在进行交易时，戈尔曼总能表现出非凡的判断力和决断力。”乔治敦大学教授马克.拉克里兹称。在美国证券业协会和美国债券市场协会合并之时，拉克里兹曾与戈尔曼共事，“当时这两大集团的合并谈判进行了数年，但都未果，是戈尔曼最终促使此事变成现实。”

　　百仕通集团（Blackstone Group）总裁汉密尔顿（Hamilton James）认为，只需假以时日，戈尔曼完全可以与摩根大通的詹姆斯.戴蒙（James Dimon）和高盛的劳尔德.布兰克费恩（Lloyd Blankfein）比肩，成为华尔街最著名的CEO之一。2007年，在百仕通集团首次公开募股前，戈尔曼给了他们很多建议。

　　从墨尔本到华尔街

　　戈尔曼的家中有9个兄弟姐妹，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留在了老家墨尔本。“我从不后悔来到美国打拼。澳大利亚的生活确实不错，但华尔街的生活更刺激。”

　　在墨尔本，戈尔曼从事的是律师行业。在工作过程中，他逐渐对金融业产生了兴趣。于是，他前往美国，并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MBA学位。毕业后，戈尔曼来到了华尔街。1987年，他在麦肯锡找到一份咨询师的工作，并由此开始了其在华尔街的职业生涯。

　　当时他专门从事金融公司的咨询，而美林证券就是其的客户之一。1999年，时任美林证券CEO的大卫.科曼斯基（David Komansky）“慧眼识英雄”，聘请戈尔曼担任这家证券公司的营销负责人，这也成为了戈尔曼攀上职业巅峰的转折点。

　　直到现在，戈尔曼仍然十分感激科曼斯基的知遇之恩。“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位真正的导师。”多年后的今天，戈尔曼如此评价自己和科曼斯基的关系。

　　2年后，戈尔曼成为美林经纪业务的负责人。在他的领导下，美林经纪业务的利润实现了高速增长。他所领导的美林全球私人客户集团共有1.4万名金融经纪，正是这1.4万人让美林2001年到2004年的税前利润翻了一番。

　　2005年，戈尔曼被任命为美林公司企业并购、战略和研究部的负责人。由于部门的重要性大不如前，这被看作是一种变相的“降职”。此后，戈尔曼发现自己打高尔夫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深信在美林的职业生涯已走到尽头，于是欣然接受了麦晋桁抛来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