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30亿收顺德在横琴“飞地” 数十年纷争落幕

中心沟

上世纪70年代，中心沟开工誓师大会会场

1993年横琴填海的壮观景象 何华景 摄

　　●“飞地”的悲欢离合

　　今年4月8日，珠海市国土资源局横琴分局和佛山市顺德区横琴岛中心沟办事处联合发布公告，珠海以30亿元的补偿价收回顺德“飞地”。为这块40年前集顺德五个公社财力、花十年时间在横琴岛上围垦而成的“飞地”，相距130多公里的珠海与佛山两地间已上演了一段段少为人知的“折子戏”。而在如今唱出圆满结局之际，这片十余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曾经的“看守人”们，又将演绎怎样的悲喜？

　　随着横琴的升温，原来鲜为人知的顺德“飞地”中心沟也跟着升温了。近日，媒体的眼球纷纷转向中心沟。顺德距珠海有130多公里，这块“飞地”的面积到底有多大？为什么珠海建市时这块地没有与横琴一起划入珠海？羊城晚报记者为此专访珠海原市委书记梁广大。

　　故事就从梁广大的“五统一”开始。

　　1988年，梁广大心软了……

　　珠海收地之事作罢

　　1985年2月1日，梁广大在珠海三级干部会议上提出统征全市土地，从香洲14条村的土地和蚝田开始。到1988年，整个珠海市区的土地已基本统征，只剩斗门和横琴的中心沟。“其实，中心沟到现在也只是鱼塘，并不是地，无法建设。”梁广大说。当时听说珠海要征中心沟，顺德人不乐意了。在顺德人眼中，中心沟是一条“伤心沟”。上世纪70年代，佛山地委指示顺德、珠海联合围垦中心沟。顺德负责西面，珠海负责靠近澳门的东面。顺德组织了杏坛、勒流、龙江、均安、乐从等5个公社106个大队的3200余名干部、民兵轮流到横琴围垦。那时，珠海没钱，珠海这一块几乎没动。而顺德则集中了5个公社的财力。梁广大说，那时是经济很困难的时期，没有机械化，粮食不够吃。大小横琴是两个岛，每一拨顺德人要乘船到岛上安营扎寨，很苦。中心沟陆续围好大约用了10年时间。顺德人发挥养鱼专长，中心沟成为飞出顺德的鱼塘。顺德人认为，顺德人在中心沟流血流泪，刚刚才有收获的喜悦。按照当时征收农地的标准，账算不来。

　　如今，没有人能说清1980年珠海立市时为什么没有将中心沟与横琴一齐划入珠海，而留下一条产权模糊的尾巴。顺德人在中心沟的奋斗史可能是个中原因。听说珠海要收地，已在江门和佛山任职的黎子流、欧广源频频来找梁广大沟通。梁广大心软了，此事作罢。顺德围下的中心沟面积到底有多大？目前珠海与顺德的说法不一。当年，广东省测量局测量结果：1.6万亩（10.65平方公里)；省国土厅测量数据为1.7万亩(11.3平方公里)；顺德声称有1.8万亩(11.98平方公里)。

　　1994年，终于达成协议……

　　中心沟1/3归珠海

　　经过数年的协商，1994年，珠海终于与顺德达成了协议。记者找到当年羊城晚报的一篇报道，记录了1994年4月28日在珠海宾馆举行的签字仪式。根据协议，中心沟的1/3归珠海所有，面积421.46公顷(4.21平方公里)，顺德方占842.93公顷（8.429平方公里)。由珠海统一完成基建配套，顺德一片由顺德、光大国际信托投资公司、香港信港集团联合开发。每开发1平方米向珠海缴纳700-800元。此后中心沟并没有开发，至今仍是一片鱼塘。梁广大说，珠海仍留存着当时的录像和协议文本。本月初,珠海以30亿元买下的顺德“飞地”就是这8.429平方公里。

　　梁广大说，1994年的横琴与1988年的情势已完全不同。1988年的横琴与大陆没有连接，土地面积总共才47.06平方公里，可用面积不到20%。涨潮就是海，退潮裸滩涂，没有多大的开发价值。

　　1997年，围垦大战结束……

　　中心沟被包在中间

　　横琴的地理位置很特殊，离澳门最近处仅60米。必须进行更大规模的围海造地，才能突显横琴的潜在价值。1991年，珠海开始建连接横琴与湾仔的横琴大桥。1992年，横琴岛被广东省定为扩大对外开放的四个重点开发区之一，横琴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挂牌。珠海成立了横琴开发指挥部，梁广大任总指挥。当时的定位也是发展金融、商务和旅游。珠江水利委员会聘请专家对横琴的围海造地进行了论证，并提出了方案。当年10月，“战役”打响，约有200支施工队，200多条船和100多辆车参与围垦。梁广大很兴奋：“就像过江战役一样。”

　　横琴的土地开始向东、南、西、北延伸：东部即是将成为商务中心区的十字门、中心沟东部直到横琴口岸和澳门大学横琴校区；北面现在有东方高尔夫球场；南面的富祥湾填海为今天长隆海洋公园奠定了基础。中心沟被包在了中间。当时围垦土地大约有40多平方公里，1997年基本围成。

　　10年来，横琴被指丢荒……

　　挡掉了两笔大生意

　　许多人指责珠海把横琴丢荒了十多年。梁广大说：“并不是我们丢荒横琴，而是横琴的土地是填出来的，下面都是海呀。如果要打桩，平均得打50米，最深处打60米，代价太大。我们只把它作为后备土地，等待自然下沉，这本身就需要10-20年。”当年在山边草草填沙铺下的简易路到现在下沉了60-70厘米，有些地段下沉了1米。

　　在横琴的“土地账本”上记录着两笔被划掉的生意。曾有投资商看中横琴西南一块地，希望在此建工业区和煤电厂。此人很有背景。梁广大说，如果我们同意这个项目，电厂的黑烟将随着东南风覆盖整个澳门。另一个很有来头的项目是投资8亿美元，在富祥湾建纺织城，包括印染和漂染。环保这道门槛把两个项目挡了。这使珠海今天有本钱确立横琴新区“生态岛”、“低碳岛”的目标。 羊城晚报记者 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