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遭遇“中期”大考

　　美国11月的中期选举日益逼近，然而奥巴马的民意支持率却节节走低。7月14日，白宫发言人吉布斯承认，美国民众对目前的经济状况较为失望。越来越多的美国评论家认为，民主党将在中期选举中遭到挫败

　　肖河 余万里

　　最近，奥巴马的民意支持率持续走低，而当年的总统竞争对手、现任国务卿希拉里却“风光无限”。关于希拉里“东山再起”的政治流言再度泛起：基于她在国务卿任上的优秀表现，可能会出任国防部长或者以副总统的身份与奥巴马搭配投身下届总统选举，甚至在奥巴马人气指数不足之际，在两年后的总统大选中取而代之。

　　当然，这条流言是不可能被证实的。因为显而易见的是，目前民主、共和两党正在为中期选举磨刀霍霍，何来闲暇为一场甚至连日程表都没有的总统大选考虑如何排兵布阵呢？但是，流言无据，事出有因。克林顿夫人之所以受到关注，与其说是其在国际舞台上成绩斐然，不如说是因为她较少陷入国内政治交锋的泥潭罢了。而在泥潭之中英勇搏斗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也许在其宏大的改革政策遭遇与其匹配的阻力之时，可能也希望希拉里能够在另外一边提醒美国人民记得他在改善美国国际环境上的成绩。

　　奥巴马当前遇到了明显的困难：与就职初相比，民主党已经丢掉了在参议院的绝对多数，甚至自由派大本营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席位也变了颜色；草根阶层的茶党运动在反对民主党的同时，也把共和党整体推向更难协调的极右；医疗改革法案通过后并没有为其他方面的改革树立示范效应，众议院通过的《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在参院受阻，金融监管改革法案与共和党议员讨价还价后艰难通过，而移民改革法案则据说没有得到任何共和党议员的支持而干脆不可能在中期选举前提上日程。越来越多的美国评论家认为，民主党将在中期选举中遭到挫败。

　　这一几乎肯定的挫败来源于奥巴马改革对美国政治的两个极度敏感地带的挑战。

　　其一是越俎代庖地为人民追求福利，但是美国人却对此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以医疗改革为例，在许多美国人看来医疗保障是一种商品，而不应当是免费午餐，因此这是每一个公民自主选择的领域，只有从这一角度才能明白为何医疗改革能够在美国激起强烈的茶党运动。

　　与中国大不相同，美国人深信个人幸福是由每个公民自身而非也不应该由政府来实现的，因此当奥巴马在为宣传金融监管法案高呼“一个拥有独立监管者和独立预算保证的独立机构，来确保美国历史上最强的保护消费者的措施”时，大部分美国人也许不会感到振奋，而是要反问“谁来监管这些监管者呢？”。

　　其二在于，奥巴马的宏大改革意味着巨额的财政支出，这种财政支出意味着美国人将面对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税收负担，而且更重要的是，美国人可没有欧洲人那种好脾气，谁都知道美国独立战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场抗税分子的战争。

　　在这一背景下，甚至一些原本具有广泛社会共识的政策，诸如在环境和新能源领域的立法都将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难。由于布什政府在环境问题上的立场，美国人民对环境和新能源领域变革的支持可谓是光说不练，而当新总统真的要动手，就又开始体会到美国的名言———“从来没有免费的自由”了：改革将引入的二氧化碳总量管制和交易机制无异于征收全国性的能源税，而能源企业最终会将这一成本转嫁到消费者头上。

　　在奥巴马改革的反对者看来，政府不仅仅要决定该买什么货，甚至还要对释放二氧化碳的呼吸征税，而这都是根本不能接受的。要知道，尽管对于中国人而言，似乎是罗斯福新政拯救了大萧条的美国，而事实上即使是在那个年代的环境中，罗斯福的诸多法律包括《工业复兴法》都被判决为违宪。因此，奥巴马即使把自己打造成罗斯福第二，也不一定能保全其改革，甚至恰恰相反，由于其改革已经在社会上又掀起了重新评价罗斯福新政的呼声。

　　一言以蔽之，如果说布什的右倾引起了美国社会的反思的话，当前美国社会的保守主义运动与奥巴马为代表的民主党内的激进左派当道互为表里。由此看来，在政治分化越来越明显的美国，也许时间并不站在希拉里这样更具中立色彩的政治人物一边。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