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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吴丹慧 文并摄影
2002年11月8日，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以故意杀人罪对一名叫赵晓娜的女青年提起公诉。今年23岁的赵晓娜与男友同居两年，身怀六甲时男友不辞而别，赵晓娜一气之下残忍地将男友吴莱的儿子杀死，无辜被杀死的孩子仅仅只有12岁。当吴莱的前妻王梅来到检察院请求检察官为她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时，撕心裂肺地哭诉让在座的每一个检察官心如刀绞。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爱上一个人原来如此容易 1997年夏天，高考失利后，18岁的赵晓娜和许许多多普通的打工者一样，怀揣着对大都市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梦想来到北京。 凭借高中毕业文凭和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赵晓娜很快在一家寻呼台找到了工作。唯一让她觉得不满意的是寻呼台的工作时间，一天24小时的轮班制，经常是别人下班了自己却刚刚开始工作。三班倒的工作使原本性格就内向的赵晓娜，更是失去了和朋友在一起畅谈的机会，闲来无事时常常感到郁闷、压抑。 2000年7月的一天，在同乡的多次邀请下，赵晓娜专门请了一天的假，上朋友工作的娱乐场所去玩。就在这一天，她遇见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吴莱。正是这个生命中最不应该认识的男人，给了她爱、给了她恨、给了她无尽的悔。赵晓娜觉得这一定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吴莱谈吐幽默、对女人体贴照顾、善解人意，让久居他乡的赵晓娜感受到大都市男人的温情。吴莱也挺喜欢赵晓娜，赵单纯、善良，对吴莱除了在生活上极尽温柔之外，别的方面一概不问，是个简单的姑娘。两人非常投缘，感情迅速升温，不久就租房同居了。 随着交往的深入，赵晓娜了解到今年38岁的吴莱曾经有过一次婚姻，94年离了婚，有一个男孩跟着孩子母亲。吴莱没说为什么离婚，赵晓娜也不想问。对吴莱的工作，只听他说是市公安局的，后来又说调到了安全局，现在负责局里的“三产”，搞警用器械销售。对这些赵晓娜看得很轻，她觉得感情应该是非常纯洁的，如果搀杂了这些利益、物质方面的需求，会玷污美好的恋爱。 就这样赵晓娜每个月用工资贴补家用，其他方面的用钱由吴莱出，虽然没有结婚，两个人恩恩爱爱的却也像小夫妻一样过着平淡的日子。这期间作为北京人的吴莱很少回家看望母亲，和亲戚朋友的走动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赵晓娜。赵晓娜感到满意极了，自己是个外地人，人家不光不嫌弃，还对自己这么好，每天心里都跟灌了蜜似的。 2002年春节，赵晓娜带着吴莱回了河南老家，家里的父母、亲戚对吴莱这个大城市来的准女婿满意极了，对他照顾得十分好，催着两人回京后赶紧把事办了。其实这一年元月，赵晓娜就已经怀孕了。 当知道自己怀孕时赵晓娜高兴极了，立刻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吴莱。吴莱认为两人经济不宽裕，要孩子会加重生活的压力，可赵晓娜说自己喜欢孩子，坚持要生下来，看赵晓娜坚持，吴莱也没有再表示不同意。赵晓娜趁此机会又向吴莱提起了结婚一事。其实以前在两人同居后不久，曾多次为结婚的事聊过。但吴莱的离婚证丢了，没有离婚证就没法办结婚手续，吴莱一直说要去补办，又总是拖着没办。赵晓娜曾经跟吴莱一起去过民政部门，亲眼在民政部门的登记中看到过吴莱的离婚记录。所以她一直认为结婚不是问题，因此也从未因为这事和吴莱闹过。这一次也一样，尽管已经怀孕，可赵晓娜相信结婚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完全出乎赵晓娜的想象，这是她如今仍然没搞明白的事：吴莱失踪了。 爱得如此轻率 恨得如此糊涂 2002年6月18日晚，吴莱回家后对赵晓娜说第二天要去山东出差，估计要去一两天。6月20日，赵晓娜接到吴莱的电话说车坏在路上了，一两天恐怕回不来。又过了一天，赵晓娜呼吴莱，吴莱回电话说还没修好。再过了一天，赵晓娜呼吴莱，没有电话回来。接下来的每一天，无论是传呼吴莱还是打他的手机，都没有任何回音。 赵晓娜感到非常不对劲儿，憋在家跟疯了似的着急。她每天都出去找吴莱，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对吴莱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了。她记得吴莱说过是在北京的警察博物馆附近卖警用器械，就一家一家挨个儿去问，可是人家都告诉她没有这个人。 辞职后，她生活没有了来源，家里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可吴莱还是没有踪影。她想过回家，可是河南老家农村，家里人怎么能够接受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大着肚子回来。她想过把孩子做掉，可是6个月的身孕做引产是要家属签字的。 赵晓娜没辙了。她记得吴莱的身份证上写的是他母亲的住址，赵晓娜想如果吴莱出什么事了，一定会有人来核对身份证或是通知身份证住址上的家属，这或许是个办法。 过去吴莱曾带赵晓娜去过其母亲家，也曾听吴莱说过，和前妻离婚后，孩子小宇判给了前妻王梅。可吴莱长年在外游荡，很少回家。家中瘫痪的老母亲想念儿媳和孙子，加上小宇上学是在吴莱母亲家附近，于是吴莱的妻子王梅带着小宇搬回去和吴莱的母亲一起住了。 7月8日晚，赵晓娜鼓足勇气来到吴莱母亲家。开门的是王梅。赵晓娜问：“我找吴莱，吴莱在家吗？”黑夜中王梅也没看清对方是什么人，只模糊觉得是个很结实的女人，一听是找吴莱的，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吴莱的家，你以后别上这来找他。”刚说完，王梅又想起听保姆说过，这几天总有个女的往家打电话找吴莱，于是又加了一句：“你以后别来了，再来我就叫警察，再说就是打你走也不犯法。”说完“嘭”地关上了门。 7月19日，赵晓娜就跟魂不守舍似的又来到吴莱母亲家附近，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绑架吴莱的儿子，逼吴莱出来。她想吴莱如果知道孩子没了还不赶快出现呀。于是，赵晓娜又给吴莱母亲家打电话，连打了两次都是保姆接的，赵晓娜没出声，把电话放了。隔了一会儿又打，这次居然是小宇接的，赵晓娜对小宇说：“你想见你爸爸吗？我可以带你去。”就这么一句话，小宇二话没说和赵晓娜约了见面地点就出了家门。 见面后，赵晓娜打车将小宇带到了她和吴莱出租的小屋，为稳住小宇，赵晓娜拿出和吴莱的结婚照给小宇看。12岁的小宇虽然不太懂大人的事，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对妈妈的感情是最挚爱的，爸爸离开妈妈，小宇从心里也是怪爸爸的，现在再看到爸爸和这个女人亲密的合影。小宇脱口就冲着赵晓娜“呸”了一声，推了赵晓娜一把骂道“不要脸！” 这句话把疯狂的赵晓娜激怒了，一个月以来，她绝望、愤怒，她想，凭什么吴莱就可以骗我？凭什么吴莱的前妻说打我就是可以的？现在连小宇也骂我不要脸？在吴莱母亲家王梅的那番无意的话，赵晓娜一直认为是对她的羞辱，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她丧心病狂地顺手抄起桌上的刀，疯狂地砍向小宇…… 拿什么舔抚你滴血的心 当王梅得知孩子的事后立刻昏倒过去，小宇学校的老师也闻讯赶来，悲痛地抱着王梅的头号啕大哭。没有人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走了。 自从离婚后，当时还只有3岁的小宇就一直跟着王梅。这么多年来王梅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抚育孩子。为了孩子她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好容易孩子大了，各方面条件也都好起来了，孩子却没了，这让她怎能接受？ 我国刑法第49条规定：……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这就是说赵晓娜将来被法院判决的最高刑也只能是无期徒刑；吴莱的行为只是受到道德的谴责，而无法追究其刑事责任。王梅无法明白为什么她的儿子无辜地死去，而残忍的凶手却可以不偿命。为什么要让无辜的她来承受这巨大的悲痛，而不负责任的男人却只受良心的谴责。 吴莱在小宇被害后第三天，很偶然地被王梅的大嫂在北京某居住小区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北京，他在丰台的某小区内又租了一套房。他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出来清净几天，把离婚证赶紧补办好，然后和赵晓娜结婚。 赵晓娜进看守所后将肚里的孩子做了引产。她见到记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哭。当问她有什么话想托我们转告时，她抬起了头，说了三句话： 告诉小宇的母亲我对不起她，我知道她无法原谅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我其实也很喜欢孩子； 告诉那些曾经和我一样恋爱着的单纯姑娘，爱一个人一定要看清楚了，不要轻率地失去自己； 最后，如果你们能见到吴莱，告诉他我恨他，我什么也不想了，就想问他一句“为什么要走？” 北京市人民法院第一中院于昨天开庭审理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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