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润生为何能给国家领导人当老师？

杜润生当老师时，他们还是“小家伙”

　 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令贪官闻风丧胆的王岐山、终生为农村农民谋发展的陈锡文、华人经济领袖林毅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政委刘源等众多把握着今日中国发展命脉的人，都曾在杜润生的带领下，在九号院（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学习讨论，被称为“杜老门生”。

　 杜润生能够给这些现今把握中国命脉的重要人物当老师，其实并不奇怪。因为这些人进入他门下时，很多还都是“小家伙”。与其说杜老是国家领导人的老师，更确切的说法是，这些曾在杜老门下学习成长过的年轻人，在岁月的打磨下长为了能够撑起中国的参天大树。

　 1983年，他们都还是每天需要面对三农问题的基层官员。习近平任河北正定县县委副书记、王岐山刚刚结束社科院实习研究员的工作、刘源在河南新乡当副县长，但那时的杜润生已经是中共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了。当时几个年轻人都面临着农业、农村、农民诸多现实问题的困扰，而杜润生时代的农研室，是三农理论与政策研究的最高殿堂，于是他们找到杜老处寻求指点和帮助。

　 习近平就曾在中国西部地区当过7年农民，还当过一村之长。在中国河北、福建、浙江和上海等省市任职时也都领导或分管过农业工作，对农业、农村、农民很有感情，老前辈杜润生则把他聘为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的特约研究员。

　 除了自发寻求，时任中央领导的重视和政策支持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八十年代，在杜润生带领下，九号院的这种从上到下对调查研究的重视，得到了当时中央组织部，包括时任中央领导胡耀邦的支持。他们将各地准备提拔的第三梯队的年轻干部，成批的送到中央农研室，分插到各个组，跟这一帮年轻人一起搞调查研究。"这些年轻干部后来很多当了领导干部，当年是跟我们一起调查研究，没有大小之分。"

　 不是给国家领导人当老师，而是教过的学生在洗练下终成了国之栋梁。但除了当时的阶层、学识之差与政策引导，杜老的九号院能吸引众多优秀的年轻人，究竟还有哪些过人之处？

鼓励起用年轻人 没有哪个部门比杜老大胆

　 年轻人向老前辈寻求指点与帮助再正常不过，但如此众多的优秀青年都去了杜老先生门下，可见其独特魅力。

　 其一，在鼓励和起用年轻人上，没有哪个部门比杜老大胆、放手。杜老有意识地在各种各样的政策讨论中让年轻人表达意见，照他的说法是“让你们这些小家伙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投石问路”。不仅如此，1982年的某一天，现在被称为“改革四君子之一”的翁永曦被杜润生叫去谈话。他忽然被告知，自己已被中央任命为农研室的副主任了。就这样，当年只有34岁的翁永曦成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轰动一时的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

　 其二，九号院是最没有“关系”的地方。据《凤凰财经》报道，当年杜润生不让大家叫他杜主任，从他那儿开始到下边的部长，哪怕在省里面当省长书记的，到杜老这儿来原来的架子全都没有了，都跟大家打成一片，就是老张老李。即使是现在，长期在杜润生身边工作过的中国村社发展促进会名誉会长余展接受采访时，仍然不时地称呼杜老为"老杜"或者"老头"。"所以这个地方相对来讲算是一个最没有关系的地方"。

　 1977年以前，习仲勋还没有平反。习近平依靠个人的力量解决着面临的种种困境，而不讲关系的九号院，显然非常适合他。因为没有世俗的关系、界限，大家都在尽其所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同时，不仅九号院吸引着年轻人，优秀的年轻人也会受到九号院的青睐。如此多得意门生，与杜润生的眼光与教育方法是分不开的。

第一不装错口袋 第二不上错床

　 王岐山就是被杜润生赏识调到九号院的。当时的同学说，王岐山 “精明能干，不搞心血来潮、昙花一现的花架子。研讨会上，听得多，说得少，总能探骊得珠；喜欢看书，涉猎甚广，总不离思考和解决中国现实和长远问题的大框架。同事、朋友们找他帮忙或议事，总很热心，骑个小摩托，挺忙乎，累得跟驴狗子似的。上下印象都好，很快入了党”。

　 杜老不仅慧眼识珠，在教育方法上也有独特之处并影响深远。

　 其一，办事雷厉风行，不听套话。相识的人都说，王岐山始终保持着九号院的风格。“他从不听套话，有事说事。5句话能说清楚的就用5句话。你要说50句，还没到正事，你就不要说了，他不听。就是这种风格。”王岐山任北京市长时，蒋中一去办公室看他。王岐山说，有些人不适应，对他有意见。“我不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他们扯这些事，留下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本书。”“语言系统、办事风格，跟已经形成的官僚系统不一样，”蒋中一说，“但他尊重这个规则，他知道多年形成，破不了。”

　 其二，杜老门生中，没有一个贪污腐败的。有学生被调至省里，居高位，临走前跟老头告别。面对杜老严格要求自己的叮嘱时曾表示，至少会把握住两条，第一不装错口袋，第二不上错床。杜老听完哈哈大笑说，"对，这两条好好把握。"而在杜老看来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做到这两条而出了问题。

　 如今，九号院的灵魂虽已随着杜老飘然远逝，但它迸发出的力量与热情依旧在影响着现今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