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余恨 最近,北京零点调查公司公布了《2003年中国20县市首长表现民意调查报告》,引起了舆论的强烈反响。这样的调查,虽然标榜“独立、客观”,但在目前的环境下,其局限性显而易见。但即便如此,其意义也不可小视:毕竟这也是一种监督形式,且超越了官方媒介的监督模式。 南京师范大学行政管理研究所所长金太军教授认为,此项调查行为本身是“值得预期的一种方向”。他说:“对市长的民意调查,在中国现阶段绝对是新鲜事物,它的出现说明了民众对市长代表的公共权力的关注增强,也会使民众与公共权力的关系更加密切。”民间机构能够展开对中国行政官员进行民意调查并得以发表,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但调查样本的设计的局限性也从反面展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对行政官员的信息知之甚少,这既有他们脱离群众的一面,更有制度设计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对行政官员的能见度不高,媒体对他们的报道不仅慎之又慎,而且难且益难。在不高的能见度面前,舆论监督作用的有限性就是明摆着的了,不仅政治风险大,法律风险也大。 任何一个贪官,哪怕他民怨沸腾,但只要在台上,媒体就不敢对他说三道四。以安徽阜阳的王怀忠为例,他的武断、搜刮地皮的恶行,在当地早已“有口皆碑”。在阜阳官场上,不搞形势主义当不好官,不送礼就当不了官,对这种政治生态媒体不是不了解,但敢于曝光吗?表现在媒体上的,只能是王怀忠的高大形象。虽然民间早有“只要反腐不放松,迟早抓住王怀忠”的民谣,并且王怀忠被称为“王三亿”,可结果他还是从阜阳市委书记任上升为安徽省副省长,这就是官场及官员能见度不高导致难以监督的典型个案。 7月9日,中国青年报青年话题版刊登文章《对不起,我写了一篇本质真实的报道》,说的1996年《常德日报》刊登过一篇题为《夜宿农家》的新闻特写,写的是1996年3月10日,常德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彭晋镛,不给县、乡领导打招呼,轻车简从,直接深入到石门县二都乡丰台村调查研究,而且不住宾馆,夜宿农家。”但“自从彭晋镛涉嫌贪污、受贿犯罪,被检察院逮捕后,我写的这篇《夜宿农家》就成了笑料。于是,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篇新闻,终于茅塞顿开:原来我被彭晋镛耍了一回。彭晋镛轻车简从、夜宿农家虽然是实事、是新闻,但这是一条本质上不真实的新闻。” 我对这样的反思不以为然。因为我们在制度设计方面(最起码是在现实操作层面上)并没有赋予媒体有独立的调查行政官员的能力和权限,因此,媒体只有报道被设计好的官员形象与行为,因此类似彭晋镛这样的贪官作秀的新闻,还会不断地出现。媒体对行政官员的能见度不高,自然无从监督。而这能见度不高并不是媒体没有提高能见度的能力,而是没有必要的权限,没有制度保障,这就是问题之根本所在。 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长沙县委书记李振萼意外身亡一事,更具典型。一个县委书记在高尔夫球场意外身亡,媒体在报道时有几种死法。最后虽然官方定性为因公殉职,但民间质疑声不断,连官方媒体所办的新华网、人民网都做了专题进行讨论,可见这一定性并不能让人完全接受。问题倒不在如何定性,从这一新闻事件中我们既可看见官员的信任危机日趋严重,另一方面行政官员的能见度太低。 有数据表明,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关于对行政官员的舆论监督比例逐步下跌。号称“焦青天”的焦点访谈都如此,其它就不用说了,这说明舆论监督何其艰难。虽然我国在信息公开化方面取得了不小的进步,深圳、广州等地都在尝试信息公开化立法,并且全国正在大面积地推进新闻发言人制度,这些都有助于满足人们的知情权、有助于推进信息公开化,但如果我们的“行政官员”的透明度不高,媒体包括社会对他们的能见度不高,媒体报道行政官员的自主性和相关权限不能提高的话,就不能对其中的一些腐败官员进行必要的监督和威慑,这是一个显而意见的逻辑。 转自搜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