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大多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吃的苦,受的累,恐怕是一般城里人都吃不消的,但是对于农民工来说,这些苦还不算什么,更苦的是精神上的煎熬。特别是相当多的农民工都是夫妻长年两地分居,那种彼此牵挂、思念的痛苦,这是很多人都体会不到的。《共同关注》今天就关注这样一对农民工夫妇。
河北省宁晋县雷家庄日张志杰是在30岁那年,经过老乡的介绍,来到北京一家橱柜公司的加工厂上班的。7年来,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他已经被提升为车间主管。而且,他自己也成长为一个全面手。下料、钻孔、封边儿,他样样都会。
记者采访的当天,他的年假休完了,就要回北京上班。丈夫在外打工,一年也只能回家一、两次。每次离开家的时候,妻子乔京敏都觉得不是个滋味,可是,也没办法,要养家糊口呀。再说她总觉得自己丈夫的身体单薄,在农村做苦力,怕他身体吃不消。虽说有了这样一份理解,虽说每次走的时候,总是在祝福丈夫,可乔京敏着实是舍不得丈夫走,尤其刚开始的时候,更是不习惯。太想的时候他们就打电话联系,但是由于费用太高,他们也很少通话。
张志杰在北京打工已经有7年了。这7年间,妻子乔京敏承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小到日常起居、大到抚育孩子、照顾老人,甚至田地里本该男劳力完成的重苦力活,也都得靠她一个女人家。这些体力上的事,或许并不是最苦的,对于乔京敏来讲,最苦的莫过于男人不在家,生活中缺了主心骨。99年夏天,乔京敏自己在家里睡觉,晚上一点,有人往家里扔砖头,后来她就起来了,她用手电筒一照,那个人已经爬到墙上了,后来她就赶紧回去,跟她爸打电话,老人来后那个人就跳墙跑了。
张志杰也说,在外打工,业余时间特别寂寞,在寂寞的情况下就容易想家。
实际上,他们家所在的村子,离北京并不算远,坐车5个来小时也就到了。可这些年来,乔京敏只去过北京一次。那时怕妻子不来,他就打电话说,自己病了,要她来照顾病人。在北京,他们打车去了天安门的,逛了逛故宫,拍了照。妻子心里很知足了。
与妻子的感情生活的缺失,换来的是物质生活上的改善。他们家里增添了电视机、洗衣机、VCD、手机、电话、摩托车。
每次要离家远走的时候,张志杰都要摆弄摆弄他的鼓,都要敲上一阵子,他说,这样,日子会过得越来越红火。
说到心愿,妻子说:“一直分居也不是个事,我就想着,我们干个小买卖,卖个菜什么的,干点自己的生意,毕竟还方便。”丈夫说:“以后的设想,就是夫妻团员,不再分开了,挣多挣少无所谓,两个人在一块儿。”
相关调查显示,在年轻力壮的外地农民工中,已婚的高达70%。他们长期生活在单一性别人群中,情感的匮乏可想而知,可是,他们的情感生活长期以来却被人们忽视了。当正常的情感需求得不到正当的满足时,甚至有可能酿成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2003年10月,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破获了一起奸杀拾荒女的系列案,犯罪嫌疑人就是一名妻子长期不在身边的农民工。
演播室1:
民生 民情 民意 观众朋友,中午好,欢迎您走进《共同关注》。
我们知道农民工大多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吃的那个苦,受的那个累,恐怕是一般城里人都吃不消的,但是对于农民工来说,这些苦还不算什么,更苦的是精神上的煎熬。特别是相当多的农民工都是夫妻长年两地分居,那种彼此牵挂、思念的痛苦,我想是我们很多人都体会不到的。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近一对儿这样的农民工夫妇。
(黑场 字幕)河北省宁晋县雷家庄
2月12日 清晨6点
(灯亮)现场同期:夫妻起床 4154 00:04:30
女:起吧,你不是今天要走嘛。
男:几点了?
女:6点了。
男:冷不冷,外面?
女:冷啊,穿一件厚外衣。
女:今天你走了,你去叫儿子去吧,我去做饭去。
现场同期:叫儿子起床 小带子 00:12:18
男:小虎,起来上学去。
儿子:你什么时候走?
男:今天我要走了,
儿子:再住两天吧。
男:不行,我得今天走。
儿子:哦。
男: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
儿子:嗯,你早点回来。
男:照顾好爷爷。
儿子:嗯。
现场同期:丈夫洗漱 妻子念叨 小带子00:13:58
女:你别光顾着工作,照顾好自己身体,别担心你老爸,我会照顾好他的,儿子也挺懂事的,你放心。
男:好。
女:没事,常往家里打电话。
男:好。
解说:
乔京敏的丈夫张志杰在北京打工,年假休完了,今天要回北京上班。丈夫在外打工,一年也只能回家一、两次。每次离开家的时候,妻子乔京敏都觉得不是个滋味,可是,也没办法,要养家糊口呀。再说她总觉得自己丈夫的身体单薄,在农村做苦力,怕他身体吃不消。虽说有了这样一份理解,虽说每次走的时候,总是在祝福丈夫,可乔京敏着实是舍不得丈夫走,尤其刚开始的时候,更是不习惯。
同期:妻子 乔京敏4155 05:04:39
他一开始走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年轻夫妻,一开始分居挺不习惯的,想他怎么办?上人家打电话,由于农村电话少,我们家还没有装上电话。实在是想的没办法了,夜里有时候是偷着哭,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个年龄。上人家打电话,我们农村毕竟挣钱不容易,一说是长途,别说人家愿意,自己心里挺不好意思,最后,转了两圈,我才找了一个借口,去给他打了一次。
同期:丈夫 张志杰4155 054030
有的时候拿起电话来,我沉思一会儿,我又放下了。因为我觉得,不打比打好,那种心里感受说不上来,那时候我就放下不打了,不让她惦记。我想这个距离和时间,她会产生一个淡化。你比方说,刚要恢复正常,到地里去工作了,你跟她打一个电话,她马上近几个小时,产生这个惦记,假如说这个电话不打了,她也不会产生一个想法。
05:41:55
记者:你主要是淡化这种思念,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
丈夫:对。
记者:那你不怕这种淡化,淡化了了夫妻感情吗?
丈夫:不是。我是因为夫妻感情,不想让她对我特别的牵挂。她不会辜负我,我不会辜负她。
同期:妻子 4155 050733
妻子:我们俩共同语言也不少,俺和俺爱人志同道合的。我们俩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们俩是自由恋爱。
记者: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妻子:别说了,这不重要。这不重要。(笑)
解说:
丈夫在北京打工已经有7年了。这7年间,妻子乔京敏承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小到日常起居、大到抚育孩子、照顾老人,甚至田地里本该男劳力完成的重苦力活,也都得靠她一个女人家。这些体力上的事,或许并不是最苦的,对于乔京敏来讲,最苦的莫过于男人不在家,生活中缺了主心骨。
同期:妻子4155 04:58:48
他出去的第二年,秋收的时候,别人家的玉米都收割完了,因为我们家没有劳力。我自己上地上带玉米,眼看着人家都收完了,我就心里着急,气的就直想哭。
同期:丈夫 4155 05:33:05
99年夏天,就是她自己在家里睡觉,晚上一点,有人往家里扔砖头,后来她就起来了,她用手电筒一照,那个人已经爬到墙上了,后来她就赶紧回去,跟我爸打电话,他就起来了。起来那个人就跳墙跑了。就这个事我媳妇怕我知道以后,心里不安,她一直没跟我说。后来有一次跟我爸爸聊天,我爸爸跟我说的,在这一方面,我更觉得她特别伟大。
同期:妻子:415505:01:04
记者:你觉得他不在家? 你一个人容易吗?
妻子:不容易,容易我还哭吗?它不是不容易,是特别不容易。这几年我们的儿子大一些了,一开始走的时候,孩子才七八岁,又不懂事,又得照顾他,又得照顾年迈的父亲。
同期:丈夫: 05:29:52
记者:这中间你哭过吗?
丈夫:哭过。
记者:为什么?
丈夫:就是有一次我回去,也没有通知她,我就是顺路回去一次。我回去以后,我先去我爸那个院。我去了之后,她正照顾我爸。那种场面,一般的农村儿媳妇她确实做不到。我爸是男的,我媳妇在男女方便,她不计较,我爸拉屎,处理拉屎以后的这事。那时候见了以后,我心里特别感动,觉得她特别了不起的。就那一次我哭了。
解说:
正是因为做丈夫的他,理解着妻子一个人料理这个家的不容易,所以,张志杰一旦回到家里,总是尽可能地多做点家务事,洗衣服、倒炉灰、买菜,他总是希望能多分担一点妻子的担子。
张志杰今儿个就要走了,每次他走的时候,家里都吃饺子。
现场同期:夫妻择韭菜 4154 00:29:50
女:一共几斤?
男:三斤。
女:多少钱一斤?
男:一块五。
女:你看看,有的是有沙土的韭菜,有的韭菜土还是少的。…你就是买菜少你,没经验。找人家不要的韭菜。
00:30:45
女:你在北京吃饺子了吗?
男:吃。
男:我们厂子是一个礼拜吃一次。
女:去,吹去吧,谁给你包啊?
女:你真的的一个礼拜吃一回嘛?
男:是啊。有厨师。
同期:丈夫05:40:00
记者:事实上,你在工地一年都吃不上一次饺子,可是你那天跟你老婆说,你一星期就吃一次呢?
丈夫:我让她放心,减少她对我的惦记、牵挂。本身她寂寞的时候,就特别想我,我就是在这边生活再苦,我不让她知道,不让她增加心里上的苦,因为她一个人在家里已经不容易了,我在外面特别好。
解说:
张志杰是在30岁那年,经过老乡的介绍,来到北京一家橱柜公司的加工厂上班的。7年来,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他已经被提升为车间主管。而且,他自己也成长为一个全面手。下料、钻孔、封边儿,他样样都会。眼下,过完年,还有很多人没有从家乡回来,他也就得身兼数职了。
(张志杰干活的画面 陪他自己的话外音)
我对我的工作特别热爱!我觉得干一样事把它做好,我在橱柜厂,已经努力做好,拿到最高工资,这也是我一种心愿。
就在下班业余的时间,我有的时候也老工作,长时间工作,因为工作起来以后,也能冲淡对家的眷恋,特别疲劳了以后,躺床上就睡了。所以,我一般工作起来不愿意休息。休息就怕对家产生这种眷恋。想家里的人,比如说,我父亲,儿子,妻子,两地分居,特别的想家。
在外打工,业余时间特别寂寞,就是交流区域特别少,朋友少了这一块,出去玩的地方比较生疏,就感觉到特别寂寞,在寂寞的情况下就容易想家,这是很正常的。其实我们老板对我们挺好的,以及各位员工都不错,想家跟老板对我们好不好,是两码事。
工作并不是很苦,这都不算苦,最苦的就是想家,这种心里上的痛苦。
现场同期:夫妻包饺子4154 004521
女:你每次回来都包饺子。
男:嗯。
女:闻到香味了?
男:行。
女:我放香油了。就这个味道。
00:50:06
女:你今天吃多少个饺子。
男:平时吃40个,今天吃50个。因为我今天要走了。多吃点,行吧,你多包点,儿子肯定吃的也多。你也多吃。
女:我希望你们多吃。你走了。
男:暖和点,过去,到北京我带你玩去。行吧。
女:大概三月份。
男:三月份,去吧,带你去八达岭,故宫。
女:行了,
男:行吧。还要到哪儿呢?
女:这次不去天安门了。
男:这次不去天安门了。
女:世纪公园。
男:世纪公园。
女:一直想到去那儿呢。
男:去世纪公园,世纪公园离咱们最近了。离咱们住的厂子最近了。
解说:
他们家所在的村子,离北京并不算远,坐车5个来小时也就到了。可这些年来,乔京敏只去过北京一次。而且要不是丈夫的那个电话,可能还没有那次的北京之行呢。
同期:妻子05:03:37
老打电话让我过去,因为家里放不下,有老人孩子。记得前年一次,他打电话说,我的身体不舒服,让我去照顾他几天。后来我把老爸和儿子托给他姑,我自己搭车就去了,去了以后,他不是生病,他就愿意带着我去玩去,觉得我在家里挺辛苦了。我们就搭车去了天安门的,逛了逛故宫,拍了几张照。我现在心里很知足了。
同期: `丈夫:05:37:45
我如果不这么说,她可能舍不得过来,还要花路费什么的,还给我添麻烦,出于这种心理她不过来,我说:我在外面这么多年,让她轻松一下,看看首都的美好景象。
05:38:35
记者:上次在北京呆了多少天?
丈夫:呆了四天,五天。
记者:这五天都怎么过的?
丈夫:这五天在天安门玩了,完了以后,他一直就跟着我上班,我上班她就呆着。呆着没事,你包饺子吧,包了以后,我跟伙计,买了一斤多韭菜,我伙计都吃完了。呆了四五天。她的生活特别节俭,她不像别的人,买衣服,要这个,她不要,我就跟她说,你挑,买一件衣服,她确实知道我挣钱不容易。她也看到在外面这种艰辛,以及生活上特别单调,她也亲身看到了。
解说:
张志杰在外打工这么多年,除了带着妻子上了一趟北京,更重要的是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家里增添了电视机、洗衣机、VCD、手机、电话、摩托车。
每次要离家远走的时候,张志杰还都要摆弄摆弄他的鼓,都要敲上一阵子,他说,这样,日子会过得越来越红火。
同期:张志杰敲鼓
现场同期:媳妇给公公送饺子 公公吃饺子XDZ004000
女:××咸不咸?
老:不咸。
女:喝汤。
老:嗯,
女:吃这样的,这样的皮儿薄。
记者:大爷,您媳妇好吗?
老:好的很,你看,我老了,我身体不壮实,要不是我的三媳妇,和我的孩子们,我早就死了。
女:你吃慢点。
老:要什么,孩子们给我送过来,我要什么,给我弄什么。我的孩子们都挺困难。我孩子说,上北京了,干活去了,我说去吧,家里有他们照顾我,就行了。
现场同期:一家三口吃饺子 415400:52:08
男: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听你妈妈的话,陪你妈妈照顾好爷爷。
儿子:好。
男:每天早晨还是七点半上课?
儿子:是。
男:马上要浇地了。
女:是,你别管了。
男:你在家照顾好孩子和爸爸。村上那块地,种上玉米;那块地种豆子。
女:好。
男:我有时间就回来,如果没有时间我也顾不上。
女:你不回来行,常往家里打电话。
男:一定。
女:这饺子好吃吧。
男:行。
女:多吃点。
男:下午几点上课?
儿子:1点40,
男:不慌着吃。
女:我告诉你,你走的以后,身体第一。自己照顾和自己。不要让我牵挂你。
XDZ00:49:37
男:我吃好了,
女:我也不吃了,
男:吃吧。你吃饱了吗?
女:你要走了,我也吃不下了。
男:没事没事,吃吧。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都是出去挣钱了又不是干别的。吃吧。吃吧。来来。
女:吃好了。
男:没事。
女:你这一句话,我心里就满足了。
男:你在家,自己照顾自己,
女:好了。
男:别让我在外面担心就行了。我在外面好好的踏踏实实的挣钱,照顾孩子和老人就行了,我就放心了。
女: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妻贤家旺。
男:对。
儿子:妈妈你别哭了。
男:我在外面你们放心好了,我没事。
00:51:37
女:我多想让你在陪我几天。
男: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工作需要,
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男:没事没事。
女:要多穿衣服。
男:来,喝水,不要哭了。
(妻子帮丈夫整理东西 骑车送别 火车上 夫妻话外音 衬音乐)
05:09:46
妻子:我爱人反正人挺好的。我们俩彼此理解,他也理解我,在家里容易,我也理解他在外面不容易。离家里那么远的地方,吃不好不说,又操心又费力的。
05:27:47
丈夫:我媳妇是一个特别直爽的人,对亲戚,朋友,妯娌,她相处特别好,她特别担事,特别是我老爸。农活,别的女人做不了的,她都能做。我理解她在家里受的苦,所以说,我在外面也特别的惦记她,想念她。
05:06:15
妻子:一直分居也不是个事,我就想着,我们干个小买卖,卖个菜什么的,干点自己的生意,毕竟还方便。
丈夫:以后的设想,就是夫妻团员,不再分开了,挣多挣少无所谓,两个人在一块儿。
演播室2:
面对这一对儿长年两地分居,还那么恩恩爱爱的夫妇,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为之感动,同时也会感到有点儿心酸。为了改变自己,或者是自己后代的命运,他们承受了太多的凄苦,无法享受到人生中许多美好的东西。片中这对夫妻选择了忍受,在美好的憧憬中为明天而继续奋斗着。然而农民工这一群体的情感问题却需要更多的正视。相关调查显示,在年轻力壮的外地农民工中,已婚的高达70%。他们长期生活在单一性别人群中,情感的匮乏可想而知,可是,他们的情感生活长期以来却被人们忽视了。当正常的情感需求得不到正当的满足时,甚至有可能酿成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
2003年10月,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破获了一起奸杀拾荒女的系列案,犯罪嫌疑人就是一名妻子长期不在身边的农民工。
演播室3:
这样的案例虽然只是个个例,但是,它却带给我们更深的思考。有专家指出,农民工的情感压抑社会应该给予一定的理解和积极疏导。像广东省,针对外来流动人口在艾滋病易感人群中高居第三位的现状,就开展了相应的活动,比如帮助农民工夫妻团圆,组织健康的娱乐活动等等。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农民工情感世界匮乏,不仅是心理问题,也是社会问题,如何从更深层面上去关心他们,帮助他们,消除可能存在的不安定因素,这些都该引起我们整个社会的关注。
演播室4:
三天来,我们已经连续播出了有关农民工为什么会选择进城打工,以及他们的子女教育和夫妻情感问题的节目,在明天的节目当中我们将邀请有关专家和热心观众一起,就这些话题进行互动交流,现在就请观众朋友们把电话打进来,号码是:010-68509121和68509123,希望在明天的节目中能够听到您的见解。好,感谢您收看今天的节目,我们明天中午12点30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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