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招显然很奏效。不少曾见过两人的邻居都回忆说,他们看起来跟普通的父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其中一名房东也证实,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帕内尔和斯蒂纳的父子关系,因为他们相处起来“真的很和谐”。
而斯蒂纳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渐渐学会了如何适应这一奇特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邻居以及同学们问起他家里的情况时,斯蒂纳居然也能虚构一些他和“父亲”的生活情节。当然,如果别人不问,他很少会主动说出来。有一次,一名邻居顺路载斯蒂纳一程,问起他妈妈的情况,斯蒂纳假装没听见,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尽管帕内尔声称取得了监护权,斯蒂纳后来回忆说,9岁那年,他开始怀疑帕内尔欺骗了他,不过却没有寻根问底深究下去。帕内尔外出工作时,甚至放心地把他独自留在家。斯蒂纳后来表示,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趁机逃走。
虽然两人以父子相称,斯蒂纳却经常受到帕内尔的性虐待,差不多每两星期一次。?
和帕内尔生活期间,斯蒂纳也有快活的时候。他偶尔会打打垒球,和小朋友一起骑自行车,或者到郊外玩耍。斯蒂纳表示,为了避免他逃走或者向邻居吐露真相,帕内尔有时甚至“过分宠他”。
当然这样的快乐时光总是屈指可数,总体而言,斯蒂纳的生活更多地还是充斥了不幸。读小学时,他学会了吸毒和酗酒,还曾经到商店里偷窃,有一次,他用玩具枪把学校的窗户打了个稀巴烂。
斯蒂纳的老师对他这种行为觉得很迷惑。他的四年级老师作证说,斯蒂纳没有多少朋友,大家“普遍觉得他老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股怒火憋在心里。”
斯蒂纳每次转校,都没有提供幼儿园的学习记录,但学校的管理人员对此并不以为然。更讽刺的是,其中一些学校曾经收到过凯和戴尔夫妇派发的寻人传单,却没有一个人把它跟斯蒂纳联系起来,更没有人意识到斯蒂纳在帕内尔的魔掌下所过的恐怖生活。
斯蒂纳证实,虽然两人以父子相称,他却经常受到帕内尔的性虐待,差不多是每两星期一次。
在与帕内尔生活的7年时间里,斯蒂纳总是在爱与恨的情感挣扎中走钢丝,一方面,他试图从帕内尔身上感受一点点家庭温暖,因为这是他惟一的“亲人”了;另一方面,帕内尔对他的性虐待又令他痛不欲生,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恐惧。这种情感是如此的矛盾,压在他弱小的心灵上又是如此的沉重,使他本能地拒绝接受梦魇般的生活事实,他也从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过去。
斯蒂纳特别害怕帕内尔发火,总是小心翼翼不去招惹他,他还意识到只要老老实实听“父亲”的话,就可以少挨揍。但长到十几岁时,斯蒂纳渐渐表现出反叛的一面。一次参加朋友的派对,他喝得酩酊大醉,失控地大喊大叫起来,还屡屡向别人暗示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外,他开始偷偷摸摸地反抗帕内尔,有好几次帕内尔企图让他参与拐骗儿童,他故意表现得笨手笨脚,每回都把事情搞砸了。
帕内尔和兰德尔驾着车在市区转悠,搜寻下手目标。没多久,他们盯上了5岁的男孩添美·怀特。
也许是看到斯蒂纳总坏事,帕内尔最终打起了另一个人的鬼注意,那就是斯蒂纳的朋友兰德尔——一个才14岁的少年。
1980年年初,帕内尔以毒品和金钱为饵,诱骗兰德尔跟他合作拐骗幼童。经不起诱惑的兰德尔一口应承。
情人节那天,帕内尔和兰德尔驾车到尤奇亚市,先在药店买了些果汁和安眠药,然后就到市区周围转悠,搜寻下手目标。没多久,帕内尔盯上了独自回家的5岁男孩添美·怀特。
在帕内尔的指使下,兰德尔假装车子出现问题,下车向添美求助。小家伙很机灵,不仅拒绝了陌生人的要求,还一溜烟跑开了。帕内尔吼着叫兰德尔追上去抓住他。小家伙毕竟是个头小,跑不快,一眨眼功夫就被兰德尔揪住手臂,强行拖进车内。
当时帕内尔和斯蒂纳住在曼多辛那的郊外。帕内尔把添美绑架回家后,故伎重施把当年欺骗斯蒂纳的鬼话说给添美听,声称从现在起他就是添美的“父亲”。而他表现“父爱”的第一步行动,就是把添美金色的头发染成了深棕色,以防别人把他认出来。
家里凭空冒出了一个新“弟弟”,斯蒂纳真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决定把添美送回父母那儿。这么做得冒很大风险,因为一旦被帕内尔知道,他肯定会暴跳如雷。而且,斯蒂纳很清楚救出添美后,他是不可能再回到帕内尔身边的了,但是,像他这样一个只有14岁的男孩,能去哪里呢?
没多久,斯蒂纳趁帕内尔去旅馆上夜班,带着添美偷偷溜出屋,准备截一辆顺风车到尤奇亚市,但却不成功。直到3月1日深夜,两人才总算截住了一辆卡车,好心的司机把他们载到了尤奇亚市区。
在场的警察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被拐走多年的男孩,居然活得好好地出现在面前!
起初,斯蒂纳想把添美直接送回到家,但添美根本不认得路,两人在街头游荡了数小时,又累又渴,忍不住停下来直喘气。正在沮丧之际,斯蒂纳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警察局。他把添美带到街角,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听着,添美,你得自己到警局那儿去,然后告诉他们你是谁。”
“可是……可是我怕。”添美嚅嗫着说。
“别怕,我在这儿看着你呢。”斯蒂纳安慰他。
“好吧,你得答应我,咱们打勾勾。”添美磨蹭了半天,才极不情愿地向警察局走去。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还怯怯地往回看,生怕斯蒂纳丢下他不管。
添美来到警局门口,踮着小脚尖往里张望,就是不敢进去。值班警察发现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就快步走出来。谁知添美吓得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喊着斯蒂纳的名字。警察觉得更奇怪了,顺着添美跑的方向,他看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蜷缩在街角等着。
警察走上前去调查,把两人都带回了警局。他们几乎没怎么费功夫就认出小男孩正是失踪了半个多月的添美·怀特,至于斯蒂纳,起初他一直不肯吐露任何信息,直到警察耐心地盘问了好久,他才说出自己的真名——史蒂文·斯蒂纳,并承认已离家整整7年了。
话一出口,在场的警察都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被人拐走了这么多年的男孩,现在居然活得好好地出现在面前!
更有意思的是,由于跟帕内尔生活了多年,当警察告诉斯蒂纳他当初是被人拐走时,他居然怎么也不肯相信,还坚持认为是父母抛弃了他。警察费了好大口舌,他才勉强同意跟亲生父母见上一面。
当天午夜,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凯和戴尔从梦中惊醒,话筒那头,警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向夫妇俩报告了一个让他们苦苦等待了七年的好消息——“斯蒂纳就要回家了!”
斯蒂纳一下子成了英雄般的人物,而他与父母的相处却变得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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