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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一村电损费无人埋单 两千亩地无水春耕(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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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4月12日02:52 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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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损费没人买单,地里的机井因此好久都没有出过水了。本报记者 蒲东峰 摄
大兴区礼贤镇最大的一个村———西白疃村2000多亩庄稼地一直无电抽水灌溉。电管站称,村里拖欠因电力损耗导致的费用有9万多元。由于各村民已按各自家中的小电表数缴费,电损费用自然落在村委会头上。但村财政一直负债,无力支付。有关部门虽称要研究尽快解决,但春耕良机将过,缺水的土地依旧缺水。两千亩地缺水
4月9日,王二锁蹲在自家地头,看着水一点点流进干渴的土地里,一直愁眉不展,水是王二锁用车从家里的水管接来的。
在大兴区礼贤镇西白疃村2000多亩土地上,只有他家刚扣的一亩菜棚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其他的地里,即使偶尔可以看到去年年底种下的冬小麦,但麦苗干枯,叶子发黄。王二锁说:“减产是肯定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本。”
村民王秀庭告诉记者,按照农时,每年3月15日就该浇头茬水了,但“去年镇电管站将村里的变压器龙头闸拉下,至今没有安装上,全村浇地用的动力电全被切断”。对于断电原因,电管站称“是由于该村拖欠电费”。
没有电就无法浇地,村民种下的冬小麦已经抽苗,但至今无法灌溉,只能枯在地里任风沙“折磨”,更多的白地里则撂了荒。王秀庭告诉记者:“这些白地往年都会种上瓜果蔬菜等作物,村民早就将作物的苗买好了,但现在都放在家里的棚内等着呢。”协调20天依旧没电
西白疃村用电问题早已存在,即使在前几年,村民也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找电要电,一般会在4月初给电。2003年则等到4月11日才供电。村民高秉恒等不及了,便撂下自己的地,跑到别的村种地去了。
记者问为什么不等等,高秉恒说,等不了,瓜果蔬菜差一天价格就不一样了,10天前能卖1000元的瓜10天后只能卖到300元!高秉恒说,由于去年是在4月11日供电,当别的村茄子上市时,市场价格达到一元、七角钱一斤时,那时他们的茄子还没下来,等他们的茄子下来了,只能卖到四、五分钱一斤!“差别就有这么大”。
在西白疃村,除了王二锁和另外一户等不及、自己用车拉水先栽种一部分秧苗外,其他村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村民也找过村支书和镇政府,但被告知由于拖欠电费,电业局不给供电,他们正在努力协调。但20天过去了,什么时候能有电仍是个未知数。
“即使现在开始浇麦子,也要减产20%。如果再晚10天,麦子就根本抽不出穗来了。”村民高明信说。电损累计9.17万元
西白疃村以前用电都通过机井上面的电表读数计算。为了保证用电收费明确,去年,西白疃村村委会将全村动力电表改成卡表,村民抽水,要先到村委会交钱买电,然后插卡用电,村委会再将收取的电费交给电业局。理论上讲,以这种方式来收费电费没有问题,但在村民的小表之外,供电部门还在全村设了一个总表,最终按照总表数收钱。两者之间的差距被称为电损。电损逐渐积累,成了西白疃村拖欠供电部门电费的主要部分。
电损如何产生的呢?
送电过程中电线电阻产生的电量损耗、总表和小表计量上存在的误差、偷电消耗的电量等,都会产生电损。由于村民只按照自家小表上的用电量交钱,这些电损最终都计算到村委会头上。
王秀清是西白疃村支部书记,负责全村生产工作。他告诉记者,大兴供电局统计的数字表明,全村拖欠电费达到9.17万多元,其中3.7万元是村民照明用电电损,其余为动力电电损。
4月5日下午,记者赶到王秀清家,他上午刚刚“跑电”回来,和王秀清一起的还有一名大兴供电局的工作人员。王秀清和该工作人员谈起拖欠电费时表示,村民照明用电直接到电管站买电,不通过村里。因此,他一方面不承认那3.7万元的债务,但另一方面却承认动力电损是村里债务。
但王秀清称:“即使明确后的5万多元债务,村财力也无法支付。”村财政是个“窟窿”
王秀清称,他在2001年8月上任,“上任后接过来的就是一个窟窿”。其中上任遗留下来的拖欠电费就达7万多元,当年就面临被停电的困境。“后来礼贤镇镇政府出面协调,才在先支付3万元的情况下恢复供电”。
但西白疃村的财政却始终没有好转过。村经联社社长李学会告诉记者,按照规定,该村应该收取的承包款,2001年到2003年共计45万元,“但村里实际从村民身上收取的才6万元,造成了村财力紧张”。
村主任王秀珍证实了这一说法,“村民不交钱,村里确实没钱。”而礼贤镇书记张春才也告诉记者:“在大兴的各个镇中,礼贤镇是经济不发达的镇,45个村有41个是低收入村,而西白疃村则是这些村里村财政最紧张的。”
按照以往做法,公益事业支出都是从承包款或村民身上收取的费用中支出,出现电费电损也是从该费用中支出。“但也正因为如此,造成了对农民的各种收费,农民负担过重。”张春才这样解释。
为规范农村税费制度,切实减轻农民负担,2003年7月16日,北京市委、市政府下发《北京市农村税费改革试点方案》。将乡统筹费、屠宰税、积累工和义务工、面向农民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集资等项目取消。同时要求“村内兴办其他集体生产公益事业所需资金,不再固定向农民收取,实行‘一事一议’、上限控制,每人每年最高不得超过20元。”
政策的实施确实从根本上减轻了农民负担。村民高明信告诉记者,他家往年要交纳各种费用共计2700多元。去年11月,当税费改革政策实施后,他家只需上交700元,其他的就不再交了。村里如果需要收钱,就需要和村民协商。
对收入的控制直接导致了村委会班子成员的减少。村主任王秀珍告诉记者,最多的时候从村里领工资的人达到50人!而税费改革后,最直接地体现是以前村下面的两个小组全部撤掉,吃村财政饭的人就减少了近10人。
税费改革后,村民得到很大的实惠,相应地,村财政出现了困难。
村经联社社长李学会说,村里都是在年底收钱,之前先垫支。2002年底,他们收上的钱将本年的垫支款支付后,他们去年打了6眼井,更换了26台泵和52块卡表,其他开支也没收取村民的。但当2003年底他们要收钱的时候,税费改革开始了,收上的钱全部上交,村里再收钱已经不可以了。“于是,又一个窟窿让村财政来承担”。谁付电损仍是难题
采访中,村民说,我们不拖欠电费,为什么不给我们供电?供电部门则认为,总表反映的数字都是村里所用,应该全村负担。
对于村委会收电费,村民也有意见,电费本来是每度0.48元左右,但村委会却收取0.52元。王秀清对此的解释是“全村吃水用的水井泵用电是不另收村民费用的,加上电损,多收是为了弥补这方面漏洞”。
电是一种商品,供电是一种商业行为,村民用电本可以直接到电业局或电管站买电。这样,偷电和电损的损失将会由供电部门承担,但为什么在实际操作中加入了村委会,而且电损由村委会来承担?
负责西白疃村在内19个村的电管站站长赵万一告诉记者,1999年前后,国家投资对农村电网进行改造时,对于电费回收问题没有说都归供电部门管理,供电管理方面人员也有限,他们站上5个人负责19个村,如果全管起来存在很多困难。因此,村里必须帮助管理。
对于电损,赵万一说:“供电部门也是给了16%左右的允许电损范围。但西白疃村电损达到了40%至50%。”在他们站管理的19个村中是最多的。赵万一认为,根本上还是村委会没管起来。
礼贤镇书记张春才将电损比喻为城市楼道内的公共照明灯用电。他说,公共灯用电由大家承担,因为这笔费用对城镇居民来说很小,但农村电损大,村民收入又少,所以支付困难。以后谁用电谁拉线
4月2日,当记者第一次联系王秀清时,他说他正在跑这个事情,镇里正在协调准备先帮助村里解决2万元的电费。5日,记者赶到王秀清家,他告诉记者,由于镇政府出面协调,供电局已经同意供电了。
礼贤镇书记张春才告诉记者,解决办法是镇里出2万元,对于拖欠电费有争议的部分先搁置,没争议的部分制定还款计划,由镇政府进行担保。经过镇里协调,大兴供电局已经同意恢复供电。但张春才强调,由于春耕生产时间紧迫,这只是临时措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张春才介绍,对收入低于规定标准的村,北京市有政策,干部工资由几级政府补贴或承担,“但这些是宏观上的,操作上还需要细则”。陈旧欠款也是需要研究的课题,尤其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比较普遍。而在税费改革方面也存在理解上的差距,许多村民认为缴完税后其他什么费用都不交了,这也是不正确的。因此要加紧调研,增加集体经济收入。
针对低收入村税费改革情况,市人大、农委等部门已经派人到基层调查。“市农委方面的领导在经过广泛研究调查后,向区、镇两级政府提出操作性强的许多建议,并要求两级政府首先要积极从财政出资支持帮助村里解决当前一些急难问题,尤其是目前打井、安泵、购置农机具等问题。市政府也正在协调资金给予帮助,并给予政策的扶持,来平衡和提高对农民科技和奖励政策的资金,以确保农村稳定,农民安居乐业。”
王秀清告诉记者,以后用电收费,他准备在变压器下安表,“五家用一个变压器一个表,五家共同负责”。对于何时能真正灌溉,他说,要来电后,还需要架设电线,这些工作仍会出现问题,他准备将这些工作由村民自己来做,谁用电谁拉线。
截至记者发稿,西白疃村地里的农耕用电依旧没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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