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今报特派记者张晓宁文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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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岁的下岗工人任建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松花江上的野鸭结下不解之缘。4年来,任建国不取分文,甘愿做松花江上的野鸭守护神。当松花江上野鸭成群、品种繁多,成为世界罕见奇观和江城最靓丽的一道风景时,默默守护在这里的“护鸭英雄”却面临着生存的尴尬……
在吉林市,你随便打听一位出租车司机,他们可能不知道市长是谁,但没有人不知道任建国是谁。今年45岁的任建国,依然留着只有小孩子才梳的“阿福头”。有时,人们为识别真正的“护鸭英雄”,常会情不自禁地掀起他的帽子。谈起心爱的野鸭,略显内向的任建国话逐渐多了起来……
爱管闲事 与鸭结缘
1996年,任建国从吉林市江南钢厂下岗后,在吉林市松江大桥上游江边的一个多年挖沙遗留下的水泡里,弄了几条手扳船干起了出租船的生意。
2000年初冬的一天,任建国和几个朋友在游泳时发现江心荒岛靠深水那侧,有一群野鸭在靠岛边低空盘旋,叫声凄惨。原来,江心浅滩边的冰面上有两只野鸭被粘到了冰面上,无法起飞。
有人认出是这两只鸭子是绿头鸭,属于省级保护动物。众人赶紧用石头砸冰,连扯带拽地好不容易把两只很“不配合”的野鸭弄了下来。
穿好衣服后,任建国用大衣裹着两只瑟瑟发抖的野鸭打车回了家。由于解救鸭子时过于着急,两只野鸭的鸭蹼和翅膀受了伤。任建国买来云南白药,涂在鸭子受伤的部位,还把一些消炎药放到鱼肚子里喂给鸭子。
10天左右,两只野鸭子的伤口愈合。
为鸭痴迷 家庭险破
当初任建国把野鸭拿回家来,就和妻子弄了个红脸。妻子以为任建国弄两个鸭子回家是为了给上学的女儿补身体,谁知,任建国竟然把两个鸭子当成了宝贝。
非但如此,为了伺弄鸭子,任建国竟然达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天抱着相关的书籍看,连养家糊口的重任都忘了。有时,一天竟只挣回来几块钱,却还得拿出一部分来给鸭子喂食。日子长了,妻子自然不满。
2001年春节前,妻子的一个好朋友找到任建国要替他养鸭子,任建国虽然舍不得,但苦于家里的境况,便忍痛割爱同意了。朋友走后,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任建国的心头,他快速地跟了出去。
果然,原来这位朋友竟想把野鸭当作春节礼物送给领导,而这个想法竟是妻子想出来的。回家后,任建国第一次和妻子大吵起来。妻子感到委屈,“我做得有什么不对,你下岗了,我又没工作,女儿正上学,你不知道养家,却还摆弄那些破鸭子。你守着你的野鸭过吧,我们离婚!”
说罢,妻子哭着领着孩子回了娘家。妻子走后,任建国陷入了沉思,就算保护野鸭,也应该让它们回归自然才对。第二天,任建国接回了妻子,向妻子赔了礼,表示马上就把鸭子放子,今后一定好好工作挣钱。
护鸟英雄 不吝付出
阳光明媚的一个午后,任建国满怀激动地把两只野鸭亲手放回到松花江里。看着两个家伙在江里游来游去,任建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野鸭放了,还需要有人保护,任建国想到了自己。第二天,任建国住进了江边那个冬泳人换衣服的小铁棚子里,以后便日日夜夜地看护野鸭子。
从此松花江畔有了一个和野鸭子同游一江的看鸭人。
可是,没过几天,任建国却发现野鸭失踪了。任建国傻傻地站在江边禁不住泪流满面。这时,一位老人告诉他,这些绿头鸭是家鸭的祖先,特别怕人,它们以吃江里的小鱼为生,这次“失踪”可能是去下游觅食了。临别前老人说,只要这里环境好了,食料充足,它们就肯定就会回来……
那一天,任建国雇车拉回一条船放到了江里,又去郊区的饲料商店买回了玉米馇子、豆饼放到铁棚子里,然后拿了些划船到江心撒在浅滩上。那年冬天,人们经常会看到江心浅滩的树上写着这样的标语,“保护野鸭,保护环境”。
渐渐地,任建国发现,江里的野鸭不但多了起来,而且开始在江心浅滩上安家。有一天,任建国巡查了整个浅滩后,发现了3个野鸭窝,其中两个里面已经有了蛋。这个发现让任建国惊喜不已。随后,他开始加紧对荒岛的保护,坚持半夜巡逻,以防有人到岛上偷蛋。
无钱护鸭 遭遇尴尬
任建国的努力没有白费,到了2004年4月,这片江段的野鸭和鸟已经达到了12种、6000余只,主要有赤麻鸭、绿头鸭、鹊鸭、普通秋沙鸭和斑嘴鸭,还有一部分中华秋沙鸭、鸳鸯、金雕和白尾海雕等。
这些大多本来属于夏候鸟的水禽,奇迹般地分布在地处北纬40°31′的一条30多公里长的江段上,这在世界上极为罕见。“野鸭奇观”成为吉林市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与中国四大自然景观“吉林雾凇”相呼应,成了一道风景。
任建国在江边一住就是3年。3年来,任建国日夜守在江边的小铁皮屋子里。夏天,酷暑难耐,蚊虫奇多,铁皮屋像个蒸笼,任建国无奈就睡在江边的大石头上。
2003年5月初,吉林市搞清水绿带工程,任建国的租船生意被迫停止。7月份,妻子的工厂关闭,她也失去了工作。日子相当窘迫。为了省钱,任建国每天只吃两顿饭,都是吃最便宜的包子,每顿1元钱,一直吃了将近两年。
也就是这年夏天,任建国的事被媒体得知。2003年11月28日,任建国被吉林市林业局、环保局授予护鸟模范生态监护卫士称号。
但长时间的义务喂鸟、护鸟,让本不富裕的任建国在经济上捉襟见肘。不过看着江边成群的野鸭,任建国还是颇感欣慰,“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苦一些没什么……”(《沈阳今报》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