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今年9月发表研究报告《核不安全:布什政府核武器政策批判》,抨击布什政府的核武器政策,并提出美国在21世纪应采取负责任的核政策。美国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是美国知名的思想库,在核武器和核政策方面有较深的研究。该研究报告认为苏联的解体为美国减少其核武器在国家安全政策中的作用提供了一个历史性机遇。然而,布什政府挑衅性的核武器政策丧失了这一良机,甚至在许多方面倒行逆施。布什政府将用于反恐的资金和资源转用于改进冷战时期的核战争计划和设计新的核武器。
报告认为,布什政府重新肯定了、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是扩大了核武器的作用,这种做法使得美国更加脆弱,而不是更加安全。特别是政府当局的某些立场和措施实际上已使国家面临更大的核威胁。
该报告的主要内容包括:
一、政府当局转移对付实际威胁的资源,而将数以亿计的美元花费在冷战时期的武器上,从而削弱了美国反恐斗争的力量。仅去年一年政府当局就在导弹防御系统上花费上百亿美元,它根本无法消除当今国家安全的最大危险——恐怖分子在美国某一个城市投放一枚核弹。另外,能源部每年花费数以亿计的美元来延长原本用来与苏联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数千枚核弹头及其运载系统的使用寿命。
二、政府当局采取了一种危险政策,允许在更广泛的冲突中使用核武器。政府当局的《核态势审议报告》增加了可以用核武器对付无核国家的突发事件的类型,从而扩大了可以用核武器打击的目标清单。同时还要求改进规划和指挥系统,以便于快速进行有限的核打击。
三、政府当局正在为恐怖分子或“流氓国家”获取核材料和制造武器的方法和知识打开方便之门。政府当局帮助非核国家发展用于先进核动力堆的核材料,这种核材料亦可用于核武器,从而增加了核材料和核技能落入恐怖分子集团或有野心获取核武器的国家手中的可能性。
四、政府当局正在支持和继续军备竞赛,主要是技术和质量上的竞赛,这为其他国家保存、改进和扩展其核武库提供了政治上和道德上的借口。政府当局正在花费创记录的经费用来重新启动核武器研究,使核武器生产设施现代化,恢复设计队伍以发展新式核武器以及加速部署尚不成熟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这些挑衅性措施,加上布什政府又敌视全球永久性的禁核试条约,削弱了美国防核扩散方面的努力,阻碍了美国与俄罗斯和中国未来在削减核武器方面取得进展。
报告认为,布什政府所宣称的新政策的目标是增强对可能装备生化武器的潜在对手的威慑,但这样做的代价却是损害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在国际上防止使用核武器的默契。布什政府所奉行的核战略,实际上仍基于冷战时制订的以有限核打击来威慑苏联的大规模常规武器进攻的战略。布什政府的核武器政策几乎就是“新瓶装旧酒“,基本上是来自冷战时期的战略,但贴上了“反扩散”的标签。
总之,布什政府这些政策增加了获取核材料和核技术以制造核武器的途径,继续误导公众和精英们以为进行核威胁可以增加国家安全,这样就减小了这方面的国际合作的广度和深度,紧缩了降低核危险所需的资源。所有这些实际上是扩大了全球安全危机。
报告同时认为,21世纪负责任的核政策将与此不同,它要求至少采取下列步骤:
一、遵守美国对《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承诺。政府当局应当认真履行《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第6条的义务,该条款要求美国和其他公认的核国家进行核裁军。《核态势审议报告》和年度预算在核武器方面花费巨额资金,充分表明政府当局压根儿不是朝着核裁军的方向。政府当局应当与其他核国家就消除核武器进行谈判。2005年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审议会应当成为真诚地讨论该条约的缺陷,提出增加该条约义务的条款,要求参与国遵守该条约的论坛。特别是美国应当树立好榜样,从深层次上进行新的裁减军备,批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并毫不含糊地降低核武器在美国安全政策中的作用。
二、放弃发展新型钻地弹和其他旨在扩大核武器使用范围的武器计划。美国军方应当扭转将常规与核能力组成一体以摧毁加固的和深埋的目标的“全球打击”战略的趋向。核武器和核能力只有当国家处于生死存亡关头时才可以使用,发展在不太紧急的情况下使用的核武器的能力将破坏防扩散的努力。它无助于美国保持持续的军事优势,对于美国变化中的武库,特别是那些看来将降低核门槛的武器,例如钻地弹和低当量武器,一些潜在的对手很可能会制造相应的武器进行应对。
三、放弃长期的核作战计划。美国目前有一项长期的核作战计划——统一作战计划(SIOP),它要求军方对每个潜在的目标都分配一枚核武器,而且往往要求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就导致五角大楼永无止境地提出军备要求。同时也促使俄罗斯等国持续进行军备竞争,以扩展它们的武库,力争与美国并驾齐驱。统一作战计划是冷战的产物,现在是放弃它的时候了。
四、核作战计划的执行方式要作根本的改变。目前应以突发事件模式代替统一作战计划,以便军方在美国与其他核国家发生敌对事态时调整作战计划。将庞大的、长期的作战计划改为突发事件计划,这样军方就能降低许多乃至全部洲际弹道导弹的戒备状态,大大减少目前仍接近冷战时期水平的值勤潜艇的数量。
五、不要部署未经验证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政府当局今年计划在技术上存在缺陷和效果不佳的反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上花费100亿美元,而在过去五十年中已经为此花费了1000亿美元。尽管耗资巨大,但美国未必变得更安全,因为俄罗斯、中国、也许还有其他国家毫无疑问会制造更多更好的进攻性武器来突破美国的防御。
同样重要的一点是,防御系统无法抵御当前美国面临的最大威胁:恐怖分子的进攻。导弹防御系统是设计用来抵挡弹道导弹的,但恐怖分子集团很可能会利用商船、飞机或卡车来将核武器投放到美国的某一城市,而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则无法阻挡它。鉴于这一严重的局限性,政府当局应大大削减导弹防御的研究资金,而将大部分资金用来对付恐怖分子进攻这一更为紧迫的威胁。此外,政府当局应当寻求另外的途径,更直接地采取外交和军控措施来减少远程弹道导弹的威胁,而不是部署未经验证的防御系统。即使部署第一阶段的防御系统,至少要等到充分的和实事求是的试验后才能进行。
六、加速执行《莫斯科条约》。政府当局认为,而且目前的计划也是要求,到2012年美国仍需要保持一个具有6000枚核武器的武库,但这一要求很难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要慑止针对美国本土、美国军队以及盟国的核进攻,需要的核武器远远少于6000枚。只需要很少几百枚就能杀伤俄罗斯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摧毁大多数主要城市。如果这样的破获效果还不足以慑止任何现实的敌人,那么很难想像更好的武器会更有说服力。
因此,报告建议加速《莫斯科条约》的执行进度。该条约的义务虽然没有法律约束力,但它确实提供了双方平行进行单边削减核武库的可能性。国会应当通过法案加强该条约,同时建议加速其进度,销毁削减下来的核弹头使其“不可逆转”,最终使美俄的核弹头削减到1000枚以下;然后开始多边核裁军,所有公认的核武器国家和事实上的核武器国家都加入这一进程。
七、取消能源部的国际核能计划。布什政府正在执行帮助无核武器国家发展核动力堆的计划。仔细调查发现,该计划明显有助于无核武器国家(其中有一些国家过去曾有过秘密的武器计划)获取一种能很快生产大量武器用核材料的能力。鉴于恐怖分子可以容易地购买或盗窃这类材料,而且这类材料偷偷运入美国很难被发现,这将给美国本土安全造成严重的威胁。
能源部应当取消所有帮助别国培训人才和研发设备以制造核动力堆和后处理钚的计划。取消这些计划将有助于减少恐怖分子获取核武器材料的可能性。
八、加强国会对国防部和能源部计划的监督和责任感。国家核武器研究所的一些武器计划都超过预算数十亿美元,而且比原定计划已拖延了几年。目前这些计划仍在执行,很少受到监督。过去的几年中很少见到有关国防部和能源部武器计划的公开记录,部分原因是行政部门加强了保密,但同时也是由于国会的疏忽。国会的听证会少了,提交给国会进行听证的问题数量减到最小,而且内容贫乏空洞。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国防部和能源部的大量计划和预算没有受到检查。
国会需要加强监督,就国防部和能源部计划提供充分的公开的证词记录。国会应当对上述计划进行深入的调查,然后削减或取消那些浪费的、不必要的以及从技术角度来看是极不完善的项目。国会应当要求能源部根据《联邦咨询委员会法》建立独立的部外咨询委员会,以便对库存管理计划和技术项目进行仔细的审查。
九、关注真正需求的武器。政府当局应当停止“基于能力”的国防规划,这种模式要求储备远远超出实际国家安全需要的武器。“基于能力”的国防规划模式削弱了对所需能力的投资,例如防弹服、战场上改进的战术导航和通讯。冷战时代的核武器和运载系统在继续“现代化”,而美国士兵在伊拉克却迷失方向,成为叛军伏击的目标。好的办法是先确定真正的军事需求,然后满足这些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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