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香的来信是个意外,她说“我在广州做保姆”的报道给了她许多触动,促使她写来自己在广州的坎坷的保姆经历。
“我们不少人得不到基本的尊重。我想对广州人说,请不要歧视保姆好吗?”记者“按图索骥”,在白云区找到了这个做了六年多的湖南保姆。
雇主什么人都有
我是湖南祁东人,1998年,我跟着村里几个大姐来到广州,在东山区一家家政公司做保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两个读书的孩子凑学费。两个儿子一个读三年级,一个读初一。我老公做泥水工,一年赚的钱勉强够一家糊口。我可不想让孩子跟我一样没出息。
六年里,我换了七个雇主,最久的做了两年多,最短的一家只呆了一星期。有的是雇主不满意我,有的是我不敢或不想做了。雇主和保姆一样,很杂,什么人都有。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雇主的不信任或者骚扰。荔湾区一个女雇主为了考验我,有意把钱、化妆品等东西放在招眼的地方,看我拿不拿。上班时间,常打家里电话查岗,甚至中途悄悄回家,看我有没有虐待孩子。很伤人自尊心,我做了八天就不做了。
有些人总把保姆当下人,觉得自己花钱雇来的,所有家务甚至连内衣内裤都让保姆洗,还当着孩子的面对我呼来喝去,也不怕教坏孩子。有时想想真不如回家种田算了,有点本事的都改行干别的了。没办法,孩子上学急着用钱。
当成花钱买来的下人
我在广州过了4个春节,每年大年夜,看着雇主一家老小亲亲热热吃团圆饭,我想起孩子,心里难受啊。过年回次家,来回车票就300多元,够小儿子一学期的学费了。
1999年,我在越秀区一个大户人家做保姆。四房两厅的豪华复式,小孩就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学习间,还有专门的麻将间。你猜我睡哪?阳台间一条窄小的沙发上。我还不如他们家的宠物狗。
还有更离谱的。有个雇主在我上门的第一天,就把一大堆衣物、床被扔给我,说,洗衣机太费水,以后就手洗吧。洗刷碗筷也不能用热水,太费煤气了。我在他们家做了半年多,老觉得他们家有洗不完的衣物,后来才发现,原来雇主每周都把两个已经成家的儿子的东西拿来洗。雇主还得意地在电话里跟人讲:对保姆就该凶一些、苛刻点,要不她们不会老实。天哪,你说这样做保姆,有几个人受得了?
我最怕生病,2003年初我得了重感冒,男雇主给了我一板治感冒的药片,女主人回家见了就骂:以后我们家东西不许用!不到一个月,这家的女雇主因为一点小事,用掸尘杆打我。我特别难受,他们把我当一个花钱买来的下人。
做保姆也该受尊重
很多保姆说起来,都有差不多的遭遇。能忍就忍吧。想开点,赚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孩子以后有出息,不用像我们这样了。
做保姆也该受到起码的尊重。我现在的雇主就很好,一对年轻医生夫妇,从不把我当下人看,逢年过节还送我不少东西,还说让我暑假接孩子来广州玩几天。我挺感动。这段日子,是我来广州最开心的时间。
本报记者 孙朝方 通讯员 梁小媚 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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