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仙怎么也想不明白,17岁的女儿智商只有42,被邻居陈雨和强奸,经有关部门鉴定,认定女儿有性防卫能力,就是所谓的通奸,陈雨和可免于刑事处罚。
杨月仙是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托克托县古城乡西云寿村村民,2004年6月15日晚9时多赶集归来,看到女儿邬晓晨和平常不一样:呆呆地坐在炕上,头发很乱,上面还有草屑。杨月仙马上意识到女儿可能被“欺负”了。在一再追问下,女儿才说,是邻居二虎虎哥哥(陈雨和的小名)把她带到村边的庄稼地,“脱我的裤子”。
杨月仙当即就报了案,公安人员赶到后,陈雨和已经连夜外逃。
智商低于儿童,有性防卫能力?
邬晓晨1岁的时候感冒去一家小诊所输液,药物过敏导致结核性脑膜炎。为了给女儿治病,杨月仙和丈夫邬金明跑遍了呼和浩特市的各大医院。到12岁的时候,邬晓晨右脑出现萎缩,经常出现继发性抽疯。“从没念过书,数数数不到20,平时一步都不敢离开。”内蒙古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诊断为,继发性癫痫。
2004年6月17日,托克托县医院对邬晓晨诊断证明:处女膜破裂。2004年7月9日,内蒙古精神疾病鉴定委员会作出鉴定:1.被鉴定人邬晓晨患有继发性癫痫大发作,伴有智力障碍;2.被鉴定人对性辨别和控制能力存在,故有性防卫能力。
邬金明对这份鉴定结果充满怀疑,鉴定结果中女儿的智商只有42,医学界认定,智商低于70的人为低能,真正智力低下(IQ低于69)的儿童仅占2.2%,“女儿的智商远远低于儿童的智商,又怎么会有性防卫能力?”
鉴定人员告诉他,根据托克托县公安局提供的笔录和证明材料表明,邬晓晨具有性辨别和控制能力。
邬金明回忆起事发后第三天到托克托县公安局作笔录时的一个细节,在作笔录的过程中,他和妻子碰到一个熟人,出去打了一个招呼,等回来后,门从里面插住了,“敲门不给开”,他们只能在外面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开了,笔录也作完了,“我们发现笔录有半页被撕掉”。邬金明说,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到笔录的内容,公安人员也没让他看,念完后,让他按手印。“当时急昏了头,就糊里糊涂地按了手印”。
事后,邬金明曾质问给女儿作笔录的公安,为什么撕掉那半页笔录,公安回答:写错了就撕了。
3月17日,记者见到了邬晓晨,她目光呆滞,记者问她话,她什么也不说。杨月仙说:“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须有的证明材料:弱智女勾引男孩子
在托克托县公安局给内蒙古精神疾病鉴定委员会提供的一份材料中,还有一份马跃芳等10位村民的反映:邬晓晨生活能自理,能帮助干家务活,和周围的人相处有礼貌,主动勾引男孩子,半夜三更不着家。
邬金明曾找过马跃芳对质,马跃芳说公安根本就没有找过他。3月21日,马跃芳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托克托县公安局的人从没有向他取过证,自己也没有到过托克托县公安局写过什么证明材料。
记者在村内走访,村民反映,邬晓晨智力有问题,村里人没有一个不知道,5岁小孩都逗她玩。邬金明说,如果自己的姑娘是个正常的姑娘,女大不由爹,也就算了。
邬金明夫妇多次找到负责此案的公安问:“哪10名村民写了证明,只要他们出来证明,自己就撤案”。公安告诉他,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如果有异议,可以到北京申请重新鉴定。
“为了女儿的事情,地撂荒了,光鉴定费就花了3000元,农民拖不起啊。”邬金明眼泪汪汪地说。
3月17日,记者来到托克托县公安局,一位负责人以“来采访必须持有呼和浩特市公安局政治部的介绍信”为由拒绝了记者的采访,但他表示,既然鉴定结果为有性防卫能力,公安机关就没有权力抓人,“通奸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
妇联:应按强奸定罪量刑
法律界人士认为,强奸与通奸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是否违背妇女的意愿,在司法实践中,有些本是强奸,却千方百计逃脱罪责,把强奸说成通奸。这些案件一般无第三者在场,办案困难,但司法工作者依然可以通过种种调查分析作出符合实际的结论。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当前办理强奸案件中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答:明知妇女是精神病患者或者痴呆者(程度严重的)而与其发生性行为的,不管犯罪分子采取什么手段,都应以强奸罪论处。
有人认为,弱智的人并不等于没有性防卫能力,法律推定任何时候与弱智的人发生关系都视为违背其意志,那就等于剥夺了这部分人的性权利。
也有人认为,有部分性防卫能力的弱智妇女即使知晓什么是性行为,对违背妇女意志的性行为知道反抗,但其反抗与正常妇女有不同。“只要有一颗糖,弱智女孩就可能上当受骗”,内蒙古妇联的一位人士说,“由于弱智孩童对性行为缺乏清楚认识,因此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受侵犯,以致身心受到损害”。这在表面上看虽然没有违背其意志,但因为弱智女的是非判断程度不同,应该认定犯罪。
她认为弱智人士是弱势群体,法律上应该给予特别的保护,对强奸弱智女孩的罪犯更要严惩不怠,以起到威慑作用。她说,虽然弱智女孩与别人发生性关系时不反抗,表面上看是自愿的,但这是她们智力发育不全,对性行为缺乏辨别能力和保护能力所致,对这种罪行,应该参照强奸幼女定罪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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