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晚报报道】 清晨的第一份传真“贵报的《百万打工者寻梦南京城》的报道,真真切切地道出了民工兄弟们心目中的所思所想,他们背井离乡为的不只是有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他们更希望城市的人们能多给点理解和支持,他们有感情,也有梦想,可是谁又能理解呢?我们城市今天的变化其实真的离不开他们。没有他们高楼能那么快崛起吗?马路能那么清洁吗?你能拿着报纸阅读今天的新闻吗?你能扛着煤气一楼一楼地爬吗?难道你能说,没有他们我们能照样生活?……”
这是昨天,一个在南京的外地打工者一早给报社发来的传真。很早,是本报编辑部收到的第一份传真。心情由此可见。
他是看了本报昨天的焦点报道《百万打工者寻梦南京城》后,抽空跑到街头文印店,用几乎兴奋和颤抖的手一口气写下上面的这些内容,传真给本报的。他说打电话讲不完这些感受。再说他太激动了。
来南京待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过哪张报纸用四个版全都为民工兄弟说话的。虽然《金陵晚报》上一直在为民工讨工资,但是也很少有这么多篇幅去讲述民工阶层的生存状态。“谢谢你们”。
他同时传来一首专为打工者们写的一首歌《打工郎》——
草儿青青,菜花儿黄黄,打工的人儿,开始了奔忙;外面的世界,难免产生幻想,我不会因此迷失了方向。多少次梦里回到了故乡,心爱的小阿妹,依然那么善良,小小的打工仔,有他的理想,自强不息,创造明天的辉煌。
打工郎打工郎,打工的人儿有他的梦想,
打工郎打工郎,外面的世界等着你去闯,
打工郎打工郎,梦中的渴望就在你前方,
打工郎打工郎,闯一片天下迎娶我的新娘……”
像这样的电话和感谢,昨日的金陵晚报接到了无数。一天时间,值班电话里打工者的来电接得滚烫,编辑部的记者编辑们心里面也是一片滚烫。
这个城市有600多万人口,主城300万,其中却至少100万是外来打工者,他们生活在人们的视线以外,却干着城市里最累最脏和最不可缺的活,我们却给予他们什么样的回报呢?仅仅一次客观和比较深入的报道,就换来了他们那么多推心置腹的感谢?
有些汗颜,却有更多的感触。
更多的读者希望我们继续关注下去。
1.如果不是电视台的一次偶然关注,阿政可能永远都和周围的外来务工者一样,在这个城市被遗忘的角落,做一百万分之一,默默地为城市另外五百万人口扛煤气、扫马路和盖高楼;但是现在,一个以前不敢想象的梦想却渐渐占据了心头,越来越强烈:他要写歌,要出唱片,要用歌声为民工兄弟们说话。
2.阿政的名字叫做夏多政,在南京打工已经十年。
阿政来自安徽寿县安丰塘乡,著名的淝水之战的发生地。但是,那里实在是一个太穷的地方……为了能让阿政上学,阿政的姐姐连小学都没有上过,阿政自己初中毕业后也没钱继续念书;一直到今天,全家唯一奢侈的电器只有一台飞跃牌的老黑白电视。
18岁的时候,阿政决定出去闯荡。来南京前阿政先去上海找哥哥,哥哥在上海的蝴蝶缝纫机厂有一份浇铸工的临时工作,因为哥哥回家,让阿政顶一个月。这是一个简单却十分艰苦的工作:每天,阿政需要站在烧沸的铁水大锅旁,用坩埚杓接住1000多度的铁水,再浇到旁边的模具中。坩埚杓有二三十斤重,加上铁水,总共四十来斤,一天下来,膀子酸得连张开都难;但最难受的还是铁水的高温,热浪灼人,连汗毛都能烤焦,时时还得留心四溅的铁水和火星,被一片溅出的铁水碰上了,皮肤立即就会有一个洞。
身高只有1米55的阿政,做这份工作显得特别吃力。因为坚持不下来,他的哥哥就会受连累。咬着牙,阿政坚持到哥哥回来。他也领到了人生的第一份打工工资:300块。
3.离开上海,阿政又去了宝山和浙江,他修过城市马路下的下水管道,也在海边大堤上抬过石头。
1995年,阿政来到了南京。身上只有十二块八毛,晚上还不知道能住在哪里。那天,阿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脸茫然,为了什么要站在这里?自己的梦又到底是什么?
那天,一个早点小吃店老板看中阿政去干活,200块一个月,包吃包住。阿政拎起包,什么也没说,去了。
之后的十年的打工生活,阿政已经麻木了。从一个餐厅,跳到另一个餐厅,刷盘子、配菜、做早点到学炒菜、做厨师,那时阿政似乎认定了,自己的唯一希望是,在餐厅打工,到年纪大了,攒点钱以后开一家餐馆,大大小小,自己做老板。
4.如果不是那天上街遇见另一位打工者,也许阿政就打算一辈子在餐厅打工了。
那天上班时,阿政从三汊河大桥经过,桥上塞满赶去上班的人流。一个拖煤基的老头推着三轮车也上了桥,却始终无法把车推过坡,老头气喘吁吁,满身汗湿,但赶路的人唯恐躲之不及,没有一个上去帮忙。阿政跑上去含着泪帮老头推车上坡。
为什么城市里面的人这么冷酷?这个城市的马路是民工修的,下水管道是民工掏的,高楼是民工盖的,干最脏最累的活,但在气喘吁吁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援手。一下子,那些被遗忘掉的过去打工时的经历全部涌现在脑海里。
那天休息时,阿政没有和店里的活计一起看电视,他趴在桌上,用圆珠笔在餐厅里面的点菜单上飞快地写着,他把打工者的那些点滴全部写进了进去,又一边写一边哼着调。很快,一首《打工郎》就这样出来了。
在歌里,阿政写道:草儿青青,菜花儿黄黄,打工的人儿,开始了奔忙;外面的世界,难免产生幻想,我不会因此迷失了方向……
5.阿政把这首歌唱给他的同事听,唱给同来南京打工的老乡听,也唱给同在外面打工的哥哥姐姐听……
他们鼓励他,为什么不去找人配上乐,把它真正唱出来?
打通了一家电视台的电话,阿政结结巴巴地诉说他的希望,但居然得到了热心的帮助。于是,在电视台并不专业的录音棚里面,阿政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吉他的伴奏下唱出了他写的那首《打工郎》。
阿政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梦想。做一个歌手,写和唱打工者的心声。
阿政的全部人生,似乎一下子有了新的动力,他学着尝试更多的创作,也做了生平最奢侈的一件事情:花了1200元找人为自己做了一个网站。让更多人听他的歌,了解他们的生活。
直到记者采访的时候,阿政的梦想在延续,他希望能进一次真正的录音棚,为打工者歌唱。(朱波)
民工兄弟,你们被了解得太少,你们的故事也太少被知道,你们一定也有自己的梦想和自己的快乐。
就像发给我们传真的阿政。南京又有多少个像阿政这样的打工者呢?
今起,本报将专门开辟三个栏目:《民工之故事》,《民工之梦想》,《民工之快乐》。希望更多的打工者们能讲述你们故事,分享你们的心情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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