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铁血忠魂
追忆我的父亲佟麟阁
抗战中第一位殉国的高级将领、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女儿接受本报专访
佟亦非老人的相貌超过记者的想象:高高的个头、笔直的腰杆、乌黑的头发。她的父亲国民革命军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殉国的时候,她15岁。佟老不愿接受采访,尽管数十年的蹉跎和与佟麟阁如出一辙的内敛性格早令她对世事处变不惊,可一旦说起父亲——在抗战中第一位殉国的高级将领,83岁的佟亦非泪光盈盈。马革裹尸是佟麟阁作为军人的志愿,而亲眼目睹的那一刻却是佟亦非记忆中一块难以愈合的“伤口”,每每说起,就如同生生将未长好的“痂”揭起一般。
儒将父亲
采访当天,“火炉”重庆少有的“凉爽”,佟亦非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七七事变”的纪念座谈会,她的女儿熊一娣劝她一定要视身体的状况而定,天气太热,不要勉强。佟老说:“不好,已经答应了。”
在重庆生活了多年,佟亦非的“京片子”丝毫未改。谈及父亲佟麟阁,佟亦非首先说,父亲殉国的时候,她刚刚15岁,加上佟麟阁平日里军事训练繁忙,儿女们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尽管如此,和父亲在一起的片断却是平生永远忘不掉的。
“1936年,父亲奉命从张家口调回北京,我们才算真正地一家团圆。可回到北京后,父亲的军务仍然繁忙,不单要忙于军事训练,还要给将士们进行抗日教育,投奔父亲的部队很多,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东南亚的华侨中队在父亲的麾下。在北京的几年里,父亲仅带着我们姐弟游览过天坛一个景点,我们更多是在周末的时候才能和父亲在一起。我家是个和睦的家庭,住在北京东四十条40号,院子很大,花园里种着苹果、枣子各类果树。父亲回家时,会查看我们的书法、功课,闲时一家人给果树除草、施肥、浇水,过的是田园般的生活。”
对这个充满故事的父亲,佟亦非一再表示,对他了解得并不太多。20世纪80年代,佟麟阁的部下和朋友给她邮来的关于佟麟阁的信件资料让佟亦非对父亲的记忆更丰满、立体起来。
“父亲一位姓关的副官在瘫痪后用左手给我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写道,父亲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将军,军事训练严格,可从来不体罚将士;他很顾及别人的感受,尊重下属的自尊心,有问题喜欢单独做工作。是一位儒将。”
“儒将”,佟亦非的另一部分回忆印证了这个评价。
“父亲很深沉,热爱生活。他喜欢照相、骑马、打猎,尽管幼时读书不多,经过后期的自修,字画都非常不错。父亲看重传统文化中的忠、孝,到北京后常常搜集关于这些内容的手抄本,然后将这些书拿到天坛,给游人免费阅读,愿意的话,还可以带走。他希望以此保留和广泛地散播传统文化的精华。”
血性将领
与父亲、弟弟同游张家口的赐儿山是佟亦非对父亲记忆中一个最重要的段落。这个段落令佟亦非看到了父亲性格中血性一面。
“那时我十二三岁。我们去赐儿山骑马,玩儿的时候,父亲给我们讲起了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他告诉我和弟弟,想在赐儿山修一座纪念岳飞的庙宇。他说,如果军人和百姓都像岳飞一样爱国、坚韧的话,我们就不会遭受日寇的侵略、欺凌。”
1937年7月28日,日军向北平发动总攻击,第29军奋力抵抗,佟麟阁亲临前线英勇指挥。他坐阵的南苑是日军重兵进攻的主要方向,在敌人密集炮火之下,佟麟阁与132师师长赵登禹誓死坚守,壮烈殉国,时年仅45岁,是我国为抗战牺牲的第一位高级将领。
谈到佟麟阁殉国,佟亦非哽咽不已,泪光涟涟。考虑到她的年龄和身体,她的女儿熊一娣不得以打断说:“不说这一段了。”
采访结束后,熊一娣建议记者,对佟麟阁殉国的情节,可以参考些史料,记载大体是不差的。
据记载,1937年7月28日,佟麟阁牺牲在永定门外的大红门附近,牺牲前他亲带军队堵截日军,腿伤后没有退下来包扎,而是拖着伤腿继续指挥战斗,鼓舞士气,头部被一弹片击中。次日早上,将军的老部下欧秋夫等人冒死开出中国红十字会的救护车,经过通夜寻找,黎明时分才在永定门东面的一块麦地里找到了佟麟阁将军的尸体。
随后佟亦非被喊回了家。她回到家,看见父亲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穿着临时买来的寿衣,盖着一条黄色被子。后来,佟麟阁将军的遗体寄厝在雍和宫旁柏林寺保存,为了不被日本人识破,佟麟阁的棺椁被安放在院子里的一个小院内,四周用水泥封住,上面全是平地,只是正中央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府君胡××之灵位”。
佟麟阁担任29军副军长兼军事训练团团长负责军事时曾对部下说过:“中央如下令抗日,麟阁若不身先士卒者,君等可执往天安门前,挖我两眼,割我两耳。”七七事变爆发后,佟麟阁以副军长之职负责军事指挥,以军部名义向全军官司兵发出命令:“凡是日军进犯,坚决抵抗,誓与卢沟桥共存亡,不得后退一步。”1937年这年,佟麟阁将军以壮烈殉国的方式兑现了这番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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