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吴晓青 通讯员 龙钢

　　73年前，谢光堂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个四川达县的穷娃子长大后，先后担任了聂荣臻、唐延杰和叶剑英的警卫员，他跟随红军身经百战，杀敌无数。

　　现今，85岁的谢光堂和老伴是尚健在的为数不多的老红军之一，近日记者在虹口区一幢老式工房采访了这位具有一段不凡经历的老人。

　　荩“穷娃子”参军为聂元帅当警卫员

　　1933年9月，这是谢光堂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这一年，他独自一人翻过一座大山报名参加了红四军28团独立营，当年他只有12岁，被称为“红小鬼”。

　　当年，谢光堂被分配到独立营，独立营里有300多位新兵，大多数都是“红小鬼”，谢光堂先后做勤务员、3个月的卫生员，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

　　“那时打仗真艰苦，上有敌人飞机轰炸，后有敌人追赶。但我们看到红旗飘扬时，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奋勇杀敌的勇气。”今年85岁的谢光堂老人说起话来声音响亮，身板硬朗，思绪相当清晰，回忆过去的峥嵘岁月，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明亮。常年的南征北战，谢光堂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整整30年都戒不掉了。

　　“1942年，我被调到聂荣臻身边当警卫员。”谢老告诉记者，当时在晋察冀军区，聂荣臻担任司令员。

　　荩掩盖脚印唐延杰脱掉鞋袜走路

　　谢光堂回忆说，当年，抗日战争进行得非常艰苦和残酷。一次，部队在山西五台山附近的山沟里被日本侵略军重重包围。当时，聂荣臻是部队里的司令员，唐延杰是参谋长。

　　“原来，我们的一个老百姓被敌人抓住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但没有想到，日本侵略军就根据他的脚印一路追了过来。”据谢老回忆，对此部队决定半夜趁黑突围，日本侵略军在后穷追猛赶，当时为了掩盖部队在行军中留下的脚印痕迹，唐延杰亲自带领侦察兵掩护大部队，他们用床单包裹了黄沙，待大部队全部撤完了以后，把这些黄沙一路撒在道路上，掩盖原有的脚印痕迹。在现场，唐延杰一下子就脱掉鞋袜，光着脚板带头把沙子撒在过道上，完工后才发现脚底全是血泡，汗水湿透了军装。

　　与此同时，部队里一个会说几句简单日语、人们都叫其“土佬”的营长亲自带着3个侦察兵，换上日本俘虏兵的军服，冒着生命危险，趁着夜色摸黑来到了敌人军营，拉出两匹战马，“增援”了部队的装备。

　　这一夜袭敌人阵营的消息传到部队，战士们信心倍增，经过整整2天2夜的突围，部队终于走出了包围圈。

　　当时，谢光堂跟着聂荣臻赶路，途中要翻越一座陡峭的山峰。谢光堂拉着马匹朝山上走，但山太陡峭，负重的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几次刚爬到半山腰，累得直喘粗气的马儿就往下溜。谢光堂急得满头大汗，眼看敌人的追兵就要上来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把马背上的重物拿下来，马才爬上了山头。

　　荩百团大战歼敌无数三个纵队分头攻击

　　“司令员聂荣臻经常提到百团大战，他认为这是我军的一个骄傲。”谢老告诉记者，由于部队需要，他并没有参加百团大战，但他最开心的事情是听首长聂荣臻讲述当时战场的故事。

　　1940年，八路军组织105个团共20万兵力与15万日本侵略军在辽阔的华北平原上，展开了一场空前的、海内外著名的百团大战。“百团大战历时5个多月，共毙、伤日军20645人。”谢光堂回忆说。

　　据谢光堂回忆聂荣臻的讲述，战争当天，正赶上天下着雨，为了更有效的打击敌人，八路军的战士个个如“飞毛腿”在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上奔跑，傍晚时才冲破敌人的封锁，并埋伏到了敌人的阵地前沿。

　　8月20日晚上，八路军的三个纵队分头发起了攻击。一颗颗红色信号弹直冲云霄，划破了夜空，各路战士在首长聂荣臻的指挥下如猛虎下山，以凌厉的攻势向敌人阵地发起了攻击。

　　谢光堂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向记者比划着，当时，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敌人的阵地和所占领的车站、村庄被一个个夺取，指挥部里发出了阵阵欢呼声，指挥官们非常兴奋，当八路军的旗帜插上一座座山头时，现场的老百姓都兴奋地流下了泪水。

　　荩洞口观察敌情遭遇敌人飞机轰炸

　　“聂荣臻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只要提起首长聂荣臻，谢光堂显得非常激动。他告诉记者，聂荣臻对干部、战士非常关爱，战士生病或受伤了，聂荣臻就把自己的战马让给生病或受伤的战士骑，他还常常把自己用的药送给生病或受伤的战士。

　　“你看！这就是当年（1942年）敌军飞机轰炸时，在我头顶上留下的疤痕。”谢光堂告诉记者，当时他正和部队在行军中，突然遭遇敌人飞机的轰炸。敌机的炸弹在山头上炸飞出许多石块，部队被困在一处山洞内，谢光堂守在洞口观察敌情，由于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击中，晕死了过去。

　　谢光堂醒过来时，看见卫生员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卫生员告诉谢光堂，聂荣臻得知他受伤后，立即嘱咐卫生员为他包扎伤口，进行治疗，还让卫生员把自已用的药物给谢光堂使用。每当忆起当年首长对自己的关爱，谢光堂的心里就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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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邓小平理发

　　谢光堂告诉记者，他在部队里当过卫生员、理发员，说到这里，谢光堂不忘补充说了一句“我还给邓小平同志理过发呢。”

　　原来，当时邓小平的理发师正好没在，没人理发了怎么办呀？当时就直接把谢光堂调过来了。“小平当时笑着对我说，你帮我理发呀！可不要把我耳朵割掉了！”谢光堂回忆说，当时他还是很紧张的，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任务”，为小平同志理了一个“时髦的光头”，小平为此还是很满意呢。

　　■真情

　　聂荣臻救助两个日本孤儿

　　据谢老回忆，首长聂荣臻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他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救助两个日本小女孩，在聂荣臻逝世前，这两个日本姑娘还专程来探望。一时被传为佳话。

　　原来，聂荣臻在率领部队攻打井陉煤矿的战斗中，意外发现了2名日本孤儿，大的只有五六岁，小的还在襁褓中。两个女孩的父亲———井陉火车站的日本副站长在战斗中受伤而亡，母亲也死了。当我军战士发现她们时，她们己经伤的很重，聂荣臻立即指示医务人员全力抢救才脱离危险。谢光堂回忆说，部队当时要离开井陉时，两个日本女孩成了一道难题。聂荣臻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把两个女孩送回日本去。

　　“女孩被送到部队指挥所时，聂荣臻抱起受伤的女孩，目光中充满了慈祥。”谢光堂说，首长看到女孩的伤势正在恢复，便嘱咐医务人员给予照顾。

　　随后，聂荣臻把一个刚洗净的生梨给了大的女孩。女孩起先还不敢吃，后来首长拉过女孩的手让她吃，女孩看到首长很和蔼，便大口地吃了起来。吃饭时，首长还将女孩拉在身边用勺子喂稀饭给她吃。小女孩见首长很慈祥，便人前人后地跟着首长，还不时地叫首长“伯伯”。

　　不久，聂荣臻委托一位老乡用一副挑子把这两个日本小女孩送往石家庄，并辗转送回日本。谢光堂说，首长担心两个孩子在路上哭，便在筐里放了许多梨子，并叮嘱老乡路上慢走，别惊吓了孩子。

　　上个世纪80年代，这2位日本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一直生活在日本九州，其中的美穗子和她的全家还特地来到中国，看望和感谢救命恩人聂荣臻。当年抗战中的一段插曲成了日后中日人民友好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