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先驱导报记者王新报道 2005年6月18日,王宾牵着他的新娘从六辆卡迪拉克加长轿车的方阵中走出,人群簇拥,一度造成了交通堵塞。作为一个处级干部的儿子,王宾的婚礼在当地成为一个盛典。
婚礼
据当时在场的服务人员回忆,该主顾在酒店办了不下60桌的酒席,来宾三教九流皆有,“光是奔驰车门口就停了10多辆”。
该服务员对记者说,许多官员在该酒店办孩子的结婚酒席,一般都会来许多道贺的人,“很多在外地投资的老板都会开着全国各地牌照的车回来,专程参加这样的酒席”。
一位接近王宾的人士回忆说,王家光是婚礼排场方面就花了据说有10万,很是奢华,比如化妆师是专门从北京请来的,婚礼司仪也是从上海的婚庆公司找的,甚至连礼服和婚纱都是从国外空运而至。
此外,王宾的父亲还去找了一个演出团体前来助兴,节目从歌舞到魔术一应俱全。“来宾吃完饭还去看了许久节目,一直到晚上12点多人群才散去。”在场的服务人员对记者说。
为什么一个处级干部儿子的婚礼如此奢华气派,其中的逻辑很容易就能参透。事实上,这种借婚礼敛财的现象已经在许多地方成为一种惯例。
2004年,河南省洛阳市政府曾经介入调查一起案件,该市新安县一位贾姓副县长嫁女儿大摆宴席3天,收受大量礼金。
在该次宴席中,许多新安市的干部都去了婚礼现场,捐献了少则300,多则500甚至更多的礼金,据目击者称,婚宴期间,共有上千人出现在婚宴上,一些正在一线办命案的公安人员也被婚礼的操办者“通知”赶来参加婚宴、送礼金。许多干部在接到“通知”时被告知:“副股级”以上的干部都“必须”参加,估计操办者认为“副股级”以上的人“都有钱”。
一直以来,这种借机敛财的婚宴成为了一些地方官员的致富之道。据一位接近王宾的人士介绍,王宾在家排行老三,老大结婚的时候,其父亲还是一个副处级干部,相对来说就没有这么风光,而老二结婚的时候,排场已经很大,“议论的人也很多,但是人家还是照办不误”。等到王宾结婚的时候,该官员已经有进一步高升的迹象,“所以场面更为盛大”。
生日
以孩子的名义敛财的官员已经是越来越多,许多官员嫌独生子女结婚只有一次,所以从小开始让孩子发挥敛财的作用。
从记者调查的情况来看,在一些地方,孩子从满月开始就为自己的“父母”发挥敛财作用,某市一位局长的儿子于今年5月份满月,该局长大喜,通知自己单位的同事以及众多有“业务往来”的企业家赴宴。
一位知情人士对记者说:“(这次宴席)一共办了二十桌,每桌按十个人算,一共二百人,现在最低的礼金标准是300元,而许多老板除了送钱可能大大超过300元的标准,还送来各种各样的儿童用品,甚至还有‘儿童手链’‘儿童戒指’等。”
再大一点,就是孩子每年一度的生日,吴佩剑的父亲已经连续两年为其宝贝儿子召开生日聚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聚会呈现出有趣的年龄鸿沟,与会的包括吴佩剑父亲的“朋友”和吴佩剑小朋友自己的同学。两帮人马分坐两个区域,场面甚是娱乐。
“两队人各吃各的,现在的孩子很奇怪,不仅没有被在场的众多大人吓住,相反形成了攀比心理。光是这次生日的蛋糕就花了数千元。”一位知情人士对记者说。
据吴佩剑的一位阿姨透露,由于吴的父亲是一位官员,所以有位想从他那拿到项目的企业家去年竟然跑到吴佩剑的幼儿园给他的同班同学发放生日食品:包括每人一只5寸生日蛋糕、一盒德芙巧克力、一套麦当劳儿童套餐、一袋果冻。吴佩剑小朋友当时得意万分,心理上得到很大的满足。
升学
除了生日和结婚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敛财途径是孩子的升学。这其中的利益链条千奇百怪。
史强常年混迹于京沪两地,但仍然经常回家乡投资创业。为了赢得一个工程的投标,他于今年4月结交了一位家乡的官员。该官员的儿子今年刚好要参加高考,于是史强就拍胸脯保证可以帮助其儿子进入某知名高校。
对于这其中的利益链条,史强对记者解释说:“我们做生意的,即使是巴结领导也要琢磨,现在领导们都很关心自己的子女,而高考是一个巨大的槛,如果你能在考大学上帮他们一把,很多你要办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这种利用子女敛财的利益链条并不鲜见。每年中考、高考招生结束后,许多地方的纪委都会发出通知,禁止领导干部办宴席敛财。但是,送者有心,许多事情已经不是这些通知所能约束的,花样的翻新总是随着一个个禁令的出台而迅速发展。
(本报道中所提人物皆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