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3000元来赎人,你弟弟刘波在洪庆偷摩托车被当地‘公安’抓个正着……”7月21日21时左右,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瞬间打破了刘家原有的平静。
当刘波的家人遍寻当地公安部门难觅亲属身影时,刘波和另一位伙伴王文清此时正被非法扣留在庆华小学里,正饱受着一群“治安员”棍棒加身、烟头烫臂、电击裆部、嘴叼拖鞋的“严刑逼供”。
神秘电话突如其来
7月21日21时左右,从商州来西安做药材生意的刘龙,饭后正在家中看电视,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位自称和他老乡认识的余姓陌生男子给刘家打电话称:“你弟弟刘波伙同同乡王文清(小名小清)在西安市灞桥区洪庆街道偷摩托车,被当地‘公安’抓了现场,要想救人,拿3000元赎金,我帮你把两个人弄出来。”说完,便急急挂了电话。刘龙没有多想,赶紧联系到王文清的姐姐王秀清和其丈夫,连夜赶到洪庆找人。
三家派出所不知情
席王派出所不知情,洪庆派出所没有扣过人,灞桥派出所没这回事,庆华厂公安处也称没抓过人……从21时左右到次日凌晨1时,王文清和刘波的家人几乎找遍了当地所有的公安部门,均一无所获。
有人欲做中间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怀疑到了被人绑架,准备次日一大早报案。据王文清的姐姐王秀清讲,22日8时许,自称姓余的男子再次打来电话,称愿意亲自出面摆平此事,并承诺可带他们到关人的地方,给对方交钱赎人。正如余姓男子所言,12:00左右,他将王文清和刘波的家人带到庆华厂家属院里面的庆华小学。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以2000元的价格成交。15:00左右,在此被扣留了21个小时左右的王文清和刘波,遍体鳞伤地被家人抬上车送到西安电力医院急救。
两男子洪庆街遭人“绑架”
两人缘何会在洪庆被扣,在王文清和刘波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其家人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7月21日18时左右,王文清用自己的摩托车带着刚到西安的老乡刘波到洪庆找人,摩托车刚停到洪庆向阳小区门口,突然被六七个陌生男子扑倒,他们二话不说,强行解下刘波、王文清的皮带捆住两人双手,塞进一辆车牌号为陕AS4389的面包车,在没有出示任何证件、没有说明事由表明身份的情况下,将两人和所骑摩托车强行扣押到庆华小学两个房间内,殴打长达3小时之久,致两人身体多处软组织大面积受伤,其中王文清左顶颅骨部分缺如,惨不忍睹。昨日10时许,在电力医院采访时,两人含泪向记者讲述了被殴打3小时的悲惨经历。
刘波:他们骂我“不偷人都像贼”
刘波,23岁,右颈部被木棍戳伤,右耳部致伤大面积淤血,右手臂两处被人用烟头烫伤,后背多处可见皮带和棍棒抽打过的累累伤痕,腿部几处青紫。病人接受治疗时几度昏迷……
“他们抓我的时候,我还问他们‘我犯了啥事’,他们说‘到地方就知道了’。到庆华小学后,我和王文清分别被关在两个房间。进到屋里,六七个光着膀子、穿着大裤头和拖鞋的男子开始搜我的身。其中两人抓着我,另有两人搜东西。一部手机、随身携带急用的500多元现金、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都被他们强行搜走了。之后,六七个人便开始轮流用木棒、橡胶水管、皮带、拖鞋、电警棍不停地打我。先是有人用皮带和拖鞋在我头上抽打,接着又有人用木棒和橡胶棍猛击我的背部和腿部。边打边问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说我是贼,偷了人家的东西。不是我做的事我始终不承认,没想到这更加激怒了他们,打得就更重了。有人用燃烧的烟头在我右手臂上烫,烟头接触皮肤发出难闻的气味,我当时就疼得晕了过去。就这他们还不解恨,又用电警棍几次电击我的裆部,感觉电量一次比一次强,还有人逼着我用嘴叼他们的臭拖鞋,不叼就打。而且还边打边骂我说‘看长相就像偷人的,不偷人都像贼’。后来,我实在被打得受不了了,便违心地承认了他们强加在我头上的每一件‘贼事’,而且还被迫承认了当天准备在家属院偷车的无中生有之事,然后在他们写满字的一张纸上填上自己的名字。被莫名其妙殴打了3个小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啥的人。因为他们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所谓的笔录纸上也没有任何标识。”
“从21日18时左右被关到次日15时左右放出来,我一直被他们用铐子铐住双手,不给吃不给喝,问他们要点吃的,竟然有人让我吃地上的垃圾……”
王文清:他们打人太狠了我都有了死的心
王文清,30岁。医生诊断右顶颅骨部分缺如,左手臂80%以上的面积呈紫色发肿,背部上半部分全部致伤淤血,左腰部和臀部、右臂处大面积淤血紫肿。另外,双脚的脚心处和小腿部位也被击打受伤……
“他们把我拉到庆华小学后,就把我用铐子铐到水管上,接着便开始搜我的身,一部手机、25元现金、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全部被他们搜走了。后来,他们就把我关在房子里乱打。一会用皮带抽,一会又用橡胶水管、红色木棒和电警棍狠打,断断续续共打了约三个小时。当时房间里有四个人,两个人轮流打我,另外两人在旁边看。其中一个自称是商州人的胖汉子,满嘴酒气打人最狠,打人时间最长。打我之前,他们谁也不告诉我为什么抓我,直到打完第一次后,他们才说我准备偷别人的车被人举报了,而且还说我已经偷了许多人家。我说我没有偷过东西,他们说我不老实,又继续打,越打越狠。他们还把我带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说我就住在这里让房东指认,转了一圈后没人认得我,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住这里,都是他们在瞎编。”
“指认无结果,他们又把我带回原处继续打。看我还不承认,有人便将我的腿架在木凳上,用橡胶棍不停地抽打我的脚心,后来,我实在被他们折磨得受不了,就按他们的意思承认当时准备偷东西。他们打人太狠了,不堪忍受时我都有了死的心思……”
就在王文清和刘波含泪叙述惨遭毒打的经过时,守候在病床前的家人早已哭成泪人。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们的亲人,尤其是当天亲手交钱赎人的王秀清。稀里糊涂地把几千元交出去了,却买来一大堆疑惑!
两千元换回重伤家人
王文清的姐姐王秀清告诉记者,她拿钱赎人的过程中,一直都是姓余的男子在中间周旋,此人看似和对方很熟。但据她的同乡讲,此人是洪庆街道的无业人员,有吸毒史。22日赎人时,余姓男子把王秀清等人带到庆华小学后,便频频和对方的头儿耳语,并不时催王秀清交2000元给对方。期间,王秀清有点迟疑,不料竟激怒了对方,将王秀清等人及余姓男子锁在大门外不说,赎人的价码也由两人2000元涨至每人2000元。最后余姓男子和对方交涉后又恢复了原价码。为了使事情办得“圆满”,余姓男子又将王秀清带到一个家属院,让王秀清拿500元钱给什么处长买两条“芙蓉王”牌香烟。不明就里的王秀清付了钱,消失半小时后余姓男子走出家属院大门,和王秀清一起返回原处。
家属写下“担保书”
据王秀清讲,就在她因价钱问题被挡在小学门前无法赎人时,一名光着膀子、穿大花裤头和拖鞋的男子,骑着王文清的那辆摩托车来到小学大门口,对方有人称其为“头儿”。一阵窃窃私语,对方让王秀清进去交钱,交完钱没有出具任何票据。只是要求王秀清按他们的意思写下了一份“空头担保书”。大概内容如下:“我叫王秀清,家住商州大荆镇,现住十里铺村27号。我与王文清、刘波(系)姐弟关系,我担保两人在案件审查期间,随叫随到,候审不误,并交保证金贰仟元整。”当日15:00左右,王文清和刘波被送进医院。王秀清告诉记者,自始至终这些打人的人无一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拿到任何与之有关的手续。两人被搜走的两部手机和几百元现金也没有退还,王文清驾驶的陕DP9696“五羊WY125-A”摩托车也依然被扣留,没有出具扣留手续。
查“真凶”牵出庆华“治安员”
由于扣人扣车又搜身的一伙人来历不明,王文清和刘波的家人商量后,决定23日下午到洪庆派出所报案。准备报案前,王秀清等人带记者去指认现场。当日14:00左右,当记者看完扣留王文清等人的庆华小学准备离开时,突然看见一年轻男子骑摩托车来到小学,掏出钥匙打开了学校大门。眼尖的王秀清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她那天交钱时遇到的抓人者之一。为核实情况,记者走上前以王文清家人的身份向其索要相关手续。对方称,案子正在办理中,暂时不给手续。期间,记者要求对方亮明身份,该男子随手掏出了证件,遂又快速收回。记者在上面看到,此人叫刘荣,1972年生,户县人,单位是庆华厂公安处。此时,大家方明白,当天抓人、打人的人不是公安,也不是地痞流氓。后来,记者从庆华厂家属院里几位住户处了解到,在庆华小学“办公”的这些人是负责家属院治安的“治安员”,是厂里自己招的人,此处的办公点其实就是公安处下设的一个“治安室”。
此时此刻,困扰刘家和王家多日的谜团真相大白了。但新的疑惑又堵在家属的心头:“治安员”有无办案抓人的权力?扣押财物为何不出具票据?私设公堂扣留、毒打他人20多个小时,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权力?本报将对此事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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