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我们扒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打得鬼子魂飞胆丧。”
一首脍炙人口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让举国上下都知道了在那个充满着血与火的年代,齐鲁大地上有一支威震日寇敌胆的“铁道游击队”。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在抗日战争的光辉历史上,还有另一支“铁道游击队”。他们活跃在胶州—济南铁路中段附近,被称为“胶济大队”,仅在1940年初成立时,便拥有指战员150多名。这支游击队,不但成立时间更早,论当年的名头、战绩、规模等等均不次于被写成小说、拍成电影电视剧的那支“铁道游击队”。
为我们提供宝贵素材的,是年近90岁的退休老干部王丙正。作为一名抗日老兵,他亲身见证了那些传奇般的英雄故事,时隔60余年后的今天,他向我们揭开了那段历史的迷雾。
这支“铁道游击队”有自己正式的编制,隶属于鲁中军区一旅二团,抗日志士刘子祥任大队长,后由二团八连连长魏宽厚继任。当时任教导员的王丙正才22岁,可谓年轻有为。
这支部队大部分战士的家乡都在现今的淄博市张店区一带。这一路段,是鲁中南抗日根据地通向渤海、胶东地区的咽喉要道,泰山和沂蒙山之间的枢纽地带。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舞台上,英雄们演出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
趁夜连端鬼子四座炮楼
步枪、机枪都喷出火舌,子弹如骤雨一样朝炮楼的每个射击孔泼去,敌人在这沉重打击下,如同一只遇到暴风雨的苍蝇般无声无息了。
1940年5月中旬,胶济大队决定:拔掉位于淄博市东的佛村鬼子据点。
攻打佛村据点并不容易,日军在这里修了1人多高、1米多厚的围墙大院,四角各一座炮楼,院当中还有一座比那四座炮楼还高出2米的中心碉堡,内外机枪火力可以互相支援。夜袭的战士们两攻不下,只好暂时退到墙外。
王丙正和大队长刘子祥决定采用爆破攻城,他们代表全大队官兵赶到二团团部,向上级请求爆破任务。“当时首长不放心。我们说大队里有个班长叫张盛斋,曾在团爆破班工作过,首长这才同意,发给我们几个炸药包。”王老的记忆还是那样清晰。拿到炸药包后,两人赶回大队,命令全队组织火力,掩护进行爆破。
第三次攻击开始了,佛村沉浸在一片枪声、爆破声和硝烟迷雾之中。张盛斋看准时机,抱起捆在木棍上的炸药包,箭步如飞地冲向东南炮楼,拉响了引信,然后一个就地十八滚,猫腰快步返回阵地。
一分钟刚过,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炮楼顿时化为浓烟。不大会儿,又是两声爆炸。铁道游击队所有的战士一齐冲了进去。见东南、西北、东北三个炮楼已经倒塌,伪军多数被石块埋在底下,只有几个衣破鞋掉脸上出血的汉奸跪在地上求饶。“这帮狗腿子,净帮着鬼子祸害咱中国人……”65年后的今天,老人依然讲得十分入神。
但是,中心炮楼基高墙厚,只炸开一个窗户大的洞,楼身并未倒塌。有两挺机枪又开始向外扫射,一时战士们又难于接近。这时已是清晨4点多钟了。
天已将亮。再不结束战斗,日军的援军就会赶到。王丙正索性下令:把剩余的两个炸药包合为一个,对中心炮楼施行最后的突破!刘子祥大队长命令:集中火力封锁炮楼的每个射击孔。步枪、机枪都喷出火舌,子弹如骤雨一样朝炮楼的每个射击孔泼去,敌人在这沉重打击下,如同一只遇到暴风雨的苍蝇般无声无息了。
一阵暴烈的枪声之后,一个重20公斤的大炸药包发出了沉重的怒吼。在耀眼的火光中,尘烟直冲天空,那座矗立在佛村据点中央的高大碉堡转瞬间消失了。只剩下西南角的一座炮楼,像个孤零零的可怜虫呆在那里。战士们堵住门口齐喊:“缴枪不杀!”剩余的20来个伪军乖乖地举着手走出来投降。
太阳出来了。铁道游击队的战士们带着缴获的武器,押着几十个伪军,踏上了东去的弯弯山道。
新中国成立后,这一战斗被写入《淄博县志》。
火车站枪杀日军站长
行动分三队。第一小队为主要任务执行组,袭击站长室,杀死鬼子。第二小队为封锁伪警察住处,用手榴弹把伪军压制在他们的宿舍内。第三小队把住北大门及铁路两侧,防备外出巡逻的敌人支援,保证安全撤退。
当时,淄博湖田镇火车站被日寇盘踞,成为日寇伸入我根据地的一个侵略据点。一位铁路工人找到与胶济大队有联系的好友说,如果打火车站,他可做内应。火车站长加藤为人阴狠毒辣,动辄毒打中国工人,他还会“空手道”,曾把一个中国工人摔成骨折,卧床不起。
大队得知这一情况后,觉得打火车站十分可行,既打了鬼子,还能缴获枪支。通过当地党组织调查,这位铁路工人说的情况属实,他还提供了一张十分详细的车站地图。大队遂决定:组成湖田镇车站突击小分队,拔掉这个侵略据点。
魏宽厚大队长带队,下分三个小队,第一小队为主要任务执行组,袭击站长室,杀死鬼子,夺其枪支,炸毁其住处。第二小队为封锁伪警察住处,用手榴弹把伪军压制在他们的宿舍内。第三小队把住北大门及铁路两侧,防备外出巡逻的敌人支援,保证安全撤退。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战士们埋伏在预定地点。
晚上10点整,在确定鬼子都已睡下的情况下,行动按计划开始了。
魏宽厚带一、二组迅速进去,三组战士沿路两侧东去,在扳道岔小屋旁埋伏。王丙正亲自把守北门,使一二组无后顾之忧。
魏宽厚等人直奔站长室,有个值班伪军坐在那里,见有持枪人闯进门来,正要掏枪,被领头的战士一枪击中,再一枪结束了性命。站长加藤听到枪声从梦中惊醒,忙去摸他的20响匣子枪,魏宽厚向其连开数枪,鬼子加藤一命归西。
与此同时,站长室内的鬼子们由于惊慌开始哇哇喊叫,铁道游击队的战士们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直打得鬼子消声咽气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才停下手。因为考虑到屋子里还有三个中国工人,就没有点燃炸药,随后第一组撤出车站。
西院的伪军听到东院连连枪声,知道是游击队袭击火车站,慌慌张张地冲出来,第二组战士迎头就是一顿手榴弹,把院子里的伪军又赶回宿舍。这时魏宽厚及时命令第二组顺利撤出车站,与北大门的王丙正会合,并通知第三组,清点人数后,离开湖田镇火车站,按计划回到营地。此次战斗,游击队共消灭鬼子10名,自身却毫发未伤。
“可惜呀,撤退时忘了拿那个匣子枪!”几十年后的今天,老人想起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还是惋惜不已。
炸“特快列车”再立奇功
这次任务,购买炸药是最费周折的。当时,日军对附近矿井炸药管理十分严格,矿工出矿时都要搜身。
“听说是打鬼子用,工人们想尽办法,一点一点偷出来给我,也不计较多少钱。”就这样,五六天后,30公斤炸药就交到了大队长手中。
经过侦察,“铁道游击队”发现:从济南到青岛每周三有一趟直达的“特别列车”,经过张店一带都是半夜前后。这趟车只有五节车厢,已经运行两年多,知道的人却很少,因为这趟列车严格保密,坐的不是日本军官就是要人、特务,不是押运钞票、黄金,就是运送特别重要的军用物资。如果能炸掉这趟“特别列车”,收获要比打几个鬼子、缴获几枝枪大得多。
决定敲掉“特别列车”之后,大队开始分工行动,王丙正负责亲自去采购最关键的东西———炸药。
这次任务,购买炸药是最费周折的。当时,日军对附近矿井炸药管理十分严格,矿山工人出矿时都要遭受一番全面的搜身检查。好在党组织在这一带已经活动两年多,群众基础不错。“听说是打鬼子用,工人们想尽办法,一点一点偷出来给我,也不计较多少钱。”就这样,五六天后,30公斤炸药就交到了大队长手中。
经过观察,铁道游击队确定一个小山坡东南侧的一块地段为埋伏点。这一地段是个丘陵地,火车自西向东来时,要转一个大弯,而且还略带下坡,速度快。可以把炸药放在外圈车轨上,因为拐弯时外车轮相对要转速加快,一加快,反射力就增强,地雷就容易爆炸了。另外这里铁路南侧是一片高地,部队隐蔽起来可进可退更可以观察敌情。至于时间,正好是夜里9点30分。
这一天正逢星期三,是“特别列车”从济南开往青岛的日子。奉大队命令,临时组成的一个爆破班和两个掩护班集合于大队部院内。日落前,部队从驻地出发,8点整到达目的地,小组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埋压雷,二三组负责拉雷。
不久,西方出现一点萤火虫似的亮光,一会儿就变成明亮的光柱,一列火车像出笼的巨兽,咆哮着迎面扑来。轰隆!压雷响了,战士们赶忙拉响了绳索,然后迅速卧倒。轰隆!第二、第三雷也响了。整个山谷都传来轰隆隆的回音。卧伏的战士们一起站起来冲了过去。
只见火车头已经脱轨,一根铁轨翘首朝天,烟火与蒸汽混合在一起,把天都遮上了。第一、二、三节车厢被炸之后,跌进铁道旁的壕沟里。战士们正要钻进去看,不料车上敌人还有没死的,举枪就射。部队任务已经完成,不宜缠斗,便趁乱撤退了。
这一事件影响很大,日本人瞒是瞒不住的。不久,战果就被搞地下工作的同志报了回来:火车头、锅炉炸坏已无法修复,日本司机、司炉全被炸死,去山东高密执行任务的一个中队日军40多人死伤,死者中有一个大佐、两个少佐和一个上尉。列车上还有十几箱刚从日本本土跨海运来的日本空军战斗机备用部件,也被炸得全部报废。
1945年8月15日以后,原胶济大队发展成一个营,后又参加了东北解放战争。本报记者 冯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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