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导:霍宏宇 摄像:刘树文/ 叶靖
刘银昌: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这个交通安全,这一车子翻了几十条人命,你知道吗?
刘银昌,湖北省建始县官店镇的党委书记,人送外号“草鞋书记”。在他就任的17年里,官店镇由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落后镇,成为全县率先整体脱贫的先进镇。全镇贫困人口由1988年的3.5万人降到2400人。人均年收入从700多元猛增到1746元。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群众爱戴的书记,却在17年间,被先后审查了20多次。
刘银昌:我很霸道,我在执行制度上、执行政策上、执行纪律上,我单搞恶家伙 ,单搞狠家伙,我不搞老实人,我也不搞群众百姓,我就搞有背景的。
刘银昌上任的1988年,他就对干部约法三章:不换思想就换人,干不好工作就下岗,规定的任务完不成就受罚。有这样一组数字:从1989年到1991年,当时还称官店区的14个乡28名正职中,就有3名乡党委书记,4名乡长被撤换。
刘银昌:像我们农村的干部,妇女同志,在农村穿裙子,穿高跟鞋,我敢马上甩她,我敢把裙子撕了,那是很霸道的,那作风是很恶劣的。
肖恒章(原官店镇干部):年轻的同志大概有这种感觉,认为他的架子大、资格老,不好提意见。
刘银昌:咱们的一些年轻干部,在农民中间戴眼镜、挂项链、打领带,穿高跟皮鞋,农民看见就把门关起来了。
黄金轩(原官店镇干部)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就告他的状。
在官店镇政府,这个叫苏哲松的人,是敢跟刘银昌公开叫板的人。用他的话说,刘银昌当书记17年,自己和他闹了14年。
苏哲松(官店镇政府干部):他来当书记,许多副书记,区委的委员都是他原来的上级,而且许多人看不起他,包括我自己。
苏哲松是湖北省人事厅考核进来的大学生,对只读过两年书的刘银昌,一开始就觉得别扭。虽然看着别扭,但也过了一段彼此相安无事的日子。转眼到了1989年年底,官店镇干部要年终考核,矛盾爆发了。
苏哲松:如果一年规定的280天的工作日,只有270天,那你一年奖金就泡汤了,要扣,我刚好差8天,就差了784元钱,我当时的工资只有82元,等于扣了我差不多一年的工资,这样就跟他搞翻了。
刘银昌:他怂恿别人告过我,他没承认,最后和我当面交锋,差点要打架了,拳头都伸出来了。
虽然刘银昌一开始就大刀阔斧地整治干部中的守旧、懒散、不思进取的三大痼疾,但又谈何容易。那时候,干部年终考核年年搞,1999年,一直抱着抵触情绪工作的苏哲松,等来的结果是待岗。俩人的矛盾升级了。
苏哲松:最后就跟他大吵大闹,那就是最恶最凶的一次。当时呢,我们这个镇政府,当时100多个干部在旁边围观
刘银昌:他喝了斤把多酒,在镇政府大院大吵大闹接近一天。
苏哲松:他克制了,他没有和我对抗性的吵闹。
这次矛盾爆发之后,苏哲松不再躲着刘银昌,而是有意随他一起下乡。然而几次下来,苏哲松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苏哲松:我来重新认识他,我自己跟自己总结的,我过去脑袋像花岗岩,改变是不容易的,但是他和我以心换心,能够以诚相待,能够感化我,他的事迹能够感化我。
在官店镇的村村寨寨,经常能够看到刘银昌熟悉的身影:一袭布衣,一双草鞋,随身携带的都是簸箕、镐头和扁担类的工具;身为镇党委书记,官店镇90%的村寨他都去过,百姓的疾苦,也都装在他的心里。
官店镇羊角山村有个叫李增伦的人,人称“头号贫困户”。1997年正月初八,刘银昌下来检查工作来到李增伦家时,进门一看,他的眼圈红了。
刘银昌:发霉的苞谷,他就煮了端着上厕所,一边吃,一路拉。30多年没杀过猪,从来没洗过头。身上浮着那么厚的,颈上全部看不到肉的。
李增伦两口子,在当地人称“哑巴夫妻”,而且双双痴呆。两口子一年到头不洗脸,不理发,加上“济公”似的一身破衣裳,看起来像个野人。发的救济粮,煮一锅,坐在那从早吃到黑;床上几片黑乎乎的烂棉絮,穷得无碗无筷,房子是用石头砌起的小茅草棚。
刘银昌:当时就动情了,我跟这个民政办主任说,我说我来扶他,他说老刘你千万不要搞,他说这个他说这个人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埋。我说不行,非扶过来不可。
肖恒章:我没劝过他,但是我有这个看法,我认为他帮这一户是多余的,帮不起来。
刘银昌:当时可以是,100%的人知道以后都反对的,说你不要搞这个事,这10年都没有这10年都没有帮起来,你把他搞得过来吗,都是带着问号。
刘银昌首先买来10条肥皂、5包洗衣粉和5条毛巾,并找来家住附近的女党员王丛珍当“编外家长”,教李增伦的哑巴妻子洗脸梳头。紧接着,刘银昌又找到村支书胡继重,要他除定期帮助哑巴夫妻播种施肥、搞好田间管理外,还特别叮嘱:“你什么时候刮胡子,一定要帮李增伦把胡子刮掉,不能再让他像个野人了。”
肖恒章:有时间就去检查督促,种子是他带的,农膜是他带的,生产资料是他带的。
刘银昌:第一次到北京去,我姑娘给我1000元钱,我只用了90多元,其余的钱都帮了他,我家里那一年的魔芋钱烟叶钱全部给他了。
半年的时间里,刘银昌至少到李增伦家18次,帮李家盖起了两间木房。十几年来,刘银昌帮扶困难户50多家,自家先后搭上3万多元。
肖恒章:有一年我们去参观,我们有些智力好的人家,人均都没有搞到5000元钱,他人均搞到5000元钱的收入。
虽说刘印昌只读过两年书,但他却是个用大山书写文章的人。刘银昌曾经算过这样一笔账:官店5万多人,仅有耕地不足7、8万亩,人平均不足1、5亩,而可耕荒山坡地却有五六十万亩,是耕地面积的整整7倍。透过这笔账,刘银昌看清了官店的劣势在山,优势也在山。他根据本地气候特点,提出了新的产业格局:山顶种药材和日本落叶松;山腰种烟叶、杜仲、魔芋、粮食;山脚种茶、棕、桐、漆。
刘银昌:我也始终反对,没粮给粮,缺钱给钱,早晨给了黑了又没有了,今给了,明年又没有了,我从来不搞这样的扶贫。我要搞长期性的,带有根本性的东西。
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茫茫大山记录了官店人干群一心,向贫困决战的豪情。1991年春夏之交,开发象龙堡茶场会战,1300多个劳力苦战60多天,吃掉烧洋芋25万吨,挖短锄头187把;1996秋,莽莽苍苍的长岭上,17000多人摆开了对10万亩荒山的围歼战;而刘银昌就像一面旗帜,始终插在最前面。
刘银昌早已和镇长定了规矩:凡修渠筑路,其他干部一人一米,他俩各两米;凡开山整地,其他干部一人一亩,他俩各两亩。
刘银昌:我把自己看得很小,在群众面前很谦和,群众把你看得很大。
刘友凡(湖北省副省长):他的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贫困区,别人做官是往上走,他是到了县里当上人大副主任,请求辞去副主任职务,回到贫困地区去,是往最困难的地方去,是往人民群众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样的同志,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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