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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毒感染者的痛苦
“死者死得冤屈,活着的人活得更加冤屈!”
“窦娥有冤枉了还能说出来,我们这冤枉连说都没法说呀!!!”
第一个打艾滋官司的王为军,向记者讲了他家的一些遭遇:1999年5月,王为军的妻子死于艾滋病后,村里关于他家有艾滋病的事情已经传得人人知晓。他说:“出了这事以后,村里的乡亲像躲瘟疫一样躲我。我女儿当时两岁,刚学会走路,她在外面路上摔倒了,那些人在远处看着,连一个拉她的人都没有;她想吃糖,街上的小贩一看她过来了,远远地就把糖扔给她,钱都不敢要。”
那年,她妻子送葬时,按农村风俗,家里做了许多饭菜,没有一个人敢吃。“好好的整锅整锅的面条,我想送给人家喂猪,人家都坚决不要!”
艾滋病是绝症,人人知道。感染了艾滋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我们活着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沙河市白塔镇某村32岁的艾滋病毒携带者李某,妻子去年被艾滋病夺走了生命,8岁的女儿与他一样都是艾滋病毒携带者。他说“不敢想呀,一想就绝望,过一天算一天吧,孩子小啊!”
有一位50多岁的艾滋病毒携带者说:“孩儿们也不能到我跟前来,周围更没有朋友来看我。我都变成孤家寡人,这样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艾滋病患者家人的痛苦和委屈
“最怕孩儿们发烧、感冒!看到他们痒,发烧,我心里就乱成一团,头脑里空空的。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
邢台县一个小山村里,公公、婆婆先后被艾滋病夺走生命之后,二儿媳妇最担心与老人一起生活直到上小学的几个孩子。她的哭声,让记者感到窒息。
她说:“8年前孩子的奶奶就在医院输过血,这些年来,她经常痒,痒了,孙子们就帮她挠痒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然孩子们都做了检查,没事。但是,“他爷爷不是也做过两几次检查,都没有事情吗?第三次却又查了出来,让我们相信谁呀?”
她说,孩子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心里的压力压到哪天才是个了结?至少得20年吧!20年呀,这是什么日子?
这对因患艾滋病已故的老夫妻的长子对记者说,“母亲死后,父亲又倒下,只有我们家里人知道得了什么病。父母亲要把自己隔离到小院的破屋子里。我们心疼呀!”
他告诉记者:“亲戚朋友上门来骂我们兄弟俩,我大伯骂我说,‘你没钱让老人住院,我掏钱!”我们何尝不想让父母住医院呀!亲戚们一片怨言,都在骂我们不孝。我们左右不是人!”
人们不断来问我们,老人得了什么病,我们不能说是这个病,不然,我们以后没有办法在这里立足,就我们这样的农民到哪里去生活啊?
“人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待艾滋病家属,他们总认为你的家人得了艾滋病,你一定就是艾滋病人。”艾滋儿童甜甜的父亲张记录告诉记者。
同样是艾滋儿童之父的王为军告诉记者:“我这讨说法的5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外面经常受到欺负和冷落,无数次地和人家发生争执、谩骂,甚至动手。”
他说“1999年12月3日,我去省里的一个部门,他们见到我连问都不问,‘呯’把门关上了,说世界艾滋病日刚结束你们就到处跑。 我一听就火了,我说我不是艾滋病,我的孩子虽然是,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们说:‘你怎么不是?你妻子是,你女儿是,你肯定也是,你不是那是因为你没被查出来!’”
正如张记录所说,“面对流言蜚语,我只能采取无奈的沉默,因为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没人会相信你。只有随他去说,做一个不是贼,却像贼一样过日子的人。什么人格、尊严,丢掉吧!”
邢台的许多艾滋病感染者及家属,面对记者的到来,非常感动,他们说,没有人把我们当人,就你还来看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