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首要的是维护刘心武的表达权
南方都市报:你如何看待“刘心武风波”?
张闳:在这个事件中,最首要的是对刘心武的表达权的维护。至于刘的研究方法及其结论究竟如何,那是在言论权利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才能够去甄别和讨论的。 否则,即使是正确的结论,也可能转化为话语霸权,进而成为谬误的辩护士。
南方都市报:如果刘心武的研究方法是不严谨、不可靠,甚至是错误的,那么,大众媒体选择他来表达,是不是一种不负责任呢?
张闳:真理并非由某个人或某个团体所制造和掌控,然后灌输给公众。这一极权主义的思路可以休矣。刘心武与大众媒体之间也是一个互相选择的关系。大众媒体为专家学者提供了言论平台,而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无论是专家还是大众媒体,他们也都不是真理的化身。观点只有披露出来,才可以得到检验。其他人也可以通过大众媒体发布自己的不同观点。红学家抨击刘心武的观点,不也是通过大众媒体发布出来的么?!媒体也未必就要为红学家的观点承担责任。
南方都市报:刘心武在红学的研究中,最可取的是哪一点?
张闳:实际上,我个人对刘心武的研究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觉得,其研究中最可取的一点,是使学术变得有趣了。在我看来,知识和学术虽然是艰难的,但最终是有趣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真理是有趣的,虽然有趣的不一定都是真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了无生趣的东西,肯定不是真理,尤其不是文学中的真理。人活在世界上,产生了这么多的知识,这么多的文学,肯定不是让人生活得更无聊,更枯燥,而是为了给人生带来更多的乐趣和精神愉悦。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刘的工作提供了一个启示,或者说,迈开了第一步。
南方都市报:为何说刘心武是“学术市场化”?
张闳:“市场化”是相对“学院化”而言的,但更重要的是指学术面对公众,面对更普遍的接受者,它当然有一定程度上的“商业化”。学院学术从来就不面对市场,他们在自己的垄断行业里自生自灭。依靠学术制度的豢养,制造着似是而非的知识产品,但这些知识产品多半是一堆既无趣又无用的废料。
多年来,学院学者们貌似在作“正常的学术研究”,但结果怎样呢?有多少学者像《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两个骗子一样,成天忙忙碌碌,实际上是在编织谎言。垄断的必然是腐朽的。无论是市场、权力、还是学术,都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