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在草根时代
文/徐涛
不知道若干年后,红学史上会不会有刘心武的名字。
反正我只知道在网络或者其他媒体上,很多专家或者以熟读《红楼梦》者自居的人们在批评质疑刘心武的时候,街坊大妈跑来向我借红楼梦,说,听了刘心武的讲座,就特别想读一下,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红楼梦原来该这么读。
专家说刘心武讲得不对,刘心武也只是一家之言。我向她解释。
大妈愣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觉得他讲的挺好,以前也没听哪个专家像他这样解释得头头是道呀。说话的那个语气就像超女们的fans在打嘴仗,玉米们说,我知道李宇春唱得没张靓影好,但是我们就喜欢她,怎么着?
我暗想,曹雪芹的那个时代已经终结了。
那个时代是文学艺术被标榜为“阳春白雪“的时代。红楼梦的故事都还没怎么开始,曹雪芹就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写:“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而现在这个时代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媒体,大众一下跃到了历史舞台的中央,决定着这个时代幕布前的表演者。
就像超女的短信对决一样,老百姓用电视遥控器投票,结果央视《百家讲坛》的收视率节节攀升。这还真是“人民作主”呢。
这有什么不好呢?大众们也得到了不少的乐趣。谁说除了专家之外,工农商学兵们就不会想了解一下博大精深的《红楼梦》呢?8小时之外,已经很是劳累,谁会挑灯夜读,研究各种版本,考证评论一番呢?电视上面看个究竟也就罢了,何必那么认真。
而刘心武们在这个时代一点也不用担心会遭受到俞平伯50年代时受到的那种待遇,即使网络上许多的漫骂再难听,也并不妨碍一家之言的发表。即使在学术上标新立异得像李宇春那样,只要有人接受,那就仍然可以有自己的市场——“天生我才必有用”。
不过这又有什么好的呢?很多学者多年寒窗进行研究,然后抬头发现,学术市场已经被迎合大众心理的书籍占领了,少不了又是“一把辛酸泪”。长此以往,学术全都市场导向,让位给了所谓显学,这批学者没家伙吃饭了,那可怎么了得?
怪不得这几年为艺术而艺术的人少,诗人们也差不多快下岗了。
然而大众也结结实实地晕头转向了,看视频,发短信,全然陷入了这些被制作出来的热点之中,失去了自我主导的能力。
早有学者说这是现代化社会必然出现的困境。人们的选择表面上看有无限的自由,实际上,却被大工业时代的文化消费及生产异化了。弗洛姆说这种社会里的人是“快乐的机器人”,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无论是成为人还是“快乐的机器人”,终究还是决定于人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