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20时30分左右，碰撞声、尖叫声、呻吟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通海县曲陀关附近静寂的山野；随后不久，呼啸的警笛声划破长空，再次打破这里的寂静：通海县一辆从昆明开往通海县的大巴车满载30名乘客，在这里翻下了山谷。警车、急救车、消防车和玉溪市的消防车聚集在这里。牵动通海县方方面面的一场生死救援在山坳里进行。

　　现场：大巴翻进20多米深谷

　　12月5日20时30分左右，一辆满载乘客的大巴车从昆明开往玉溪市通海县，行至玉通路曲陀关路段9.9公里转弯处，大巴车突然失控，翻下路边近20米高的山崖。

　　车祸发生后，玉溪市交警支队和研和镇交警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并立即展开了救援工作。昨日凌晨2时，记者赶到事故现场。此时事故现场早已恢复了平静，从公路上往下看，20多米的深谷里侧翻客车的信号灯正在闪烁，暴雨刚刚停歇，泥土湿滑，山坡陡峭，夜色黑暗，现场营救工作已经完毕。

　　记者再次来到了事故现场时是白天，整个现场在白天看来更加惨烈。客车翻下山谷后，凡是客车滑过的地方，碗口粗的小树和野草尽数被折断和压平。山坡上四处可见客车翻滚时撞击散落的零件，以及从客车里掉出的乘客行李物品，客车就侧翻在20多米深谷一条排水沟旁边。记者注意到，事故发生时，客车是从玉溪方向开往通海，而此时客车车头已经朝向了相反的方向，可以看出客车在掉下山谷时明显发生过翻滚。

　　踏着山坡上混合在泥土里的碎玻璃，记者艰难地下到了事故客车旁边。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车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颠覆，车里一片惨烈景象。在客车车头的正对面，是另一个更深的山谷，“假如客车再翻过去一点，伤亡情况就不好说了。”一位正在看守事故现场的工作人员叹息。

　　回忆：就象摇拨浪鼓

　　5日18时40分左右，这辆大巴车从昆明出发，开往通海县。来自安徽的刘心顺与另外3名老乡要到通海县办事，在昆明市东部客运站坐上了这辆大巴车，坐在大巴车靠后的座位上。

　　大巴车出发不久，刘心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日20时30分左右，大巴车行驶到玉通公路(玉溪市到通海县)9.9公里附近时，刘心顺在睡梦中隐约感到大巴车发出剧烈的摇晃，接着刘心顺又感到象是被猛推了一下，从座椅上一头跌落到大巴车内中间的过道上，腰部和头部的疼痛让刘心顺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刘心顺这才发现他的身体下面压着别人，他又被别人压在下面。刘心顺是第一次到通海，对这里的一切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睁开双眼一看，周围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大巴车里的尖叫声和呻吟声不绝于耳，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交通事故了，大巴车在翻滚。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刘心顺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反复压在别人身上、别人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当时全车里的人在车里滚来滚去，一会儿砸到这里，一会儿砸到那里，就像在倾倒砖头、摇拨浪鼓。”刘心顺说，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心里担心“如果再这样翻滚的话，可能很多乘客就没命了！”

　　大巴车翻滚到山沟沟底处，终于停止了滚动，刘心顺等人也无法知道他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听到“快，这里可以爬出去！”之类的微弱声音。黑夜中，刘心顺估计一些乘客摸黑找到了出口，正在往外爬。刘心顺尝试寻找出口，他忍住身体的疼痛开始寻找出口，直起身子后，像是平常一样伸出手触摸，感觉告诉刘心顺，他摸到的是大巴车车顶，他这才知道大巴车最后的状态是侧翻了。求生的强烈欲望使他继续寻找出口，摸了好几分钟，才探到一个可容身子通过的豁口，他也不知道这豁口究竟是什么口，努力地挪动身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钻出了车外。

　　一些乘客称，事故发生后，他们都是这样爬出了大巴车。

　　爬出大巴车外后，冰冷的雨点砸在刘心顺的身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见身旁不远处有人说话声，原来是先出来的乘客摸黑爬行，刘心顺循着声音爬去，爬了一段距离后，他这才明白这辆大巴车翻下了山坡。

　　这时，刘心顺听见他的老乡在呼叫他的名字，这名老乡向他求助：“有两个老乡伤势较重，无法自己爬行。”接着刘心顺又爬回来了，他在前面拉住一个伤者的手，这个伤者再拉住另一伤者的手，另一名和刘心顺受伤程度差不多的老乡在后面退，花了好长的时间，他们才爬过近20米高的山坡，来到公路上。

　　公路上一时聚集了近10名伤者，他们处于绝望中，无法向外界求助。就在这时，一辆从通海县开往玉溪市方向的货车停在路边，司机用电话报警求助。

　　救援：打着电筒找伤员

　　事故发生后，除一些能自救的受伤乘客爬到公路上，还有一些受伤乘客被困山坳和大巴车里。

　　秀山医院的代祖金医生是当时赶到现场参加救援的医生之一。代医生回忆当时的情况，事故发生后，玉溪市人民医院、通海县各个医院接到通知后立即派人赶到了现场，“我们赶到的时候，山谷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下面有许多人在大声地呼喊，听那声音真是太惨烈了。”代医生说。

　　当救援人员赶到现场后，天空中还下着大雨，山谷里、山坡上，雨声夹杂着呼喊声，到处都是声音，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下面。下雨、天黑这些因素给本来就较为困难的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多很大难度，救援人员最后只好将所有车灯对准山谷，然后打着手电筒去搜寻伤员，最后再用担架将伤员一个个抬上来。由于山坡陡峭湿滑，因此从山谷里抬出一个伤员，至少都用了10多分钟。

　　伤员被抬上来以后，立即被分配到各个医院进行抢救，7名伤者被送到了秀山医院，其中一名脾被震裂的伤者伤势严重。医院立即组织医生进行抢救，一些本来休息的医生也被紧急调集，抢救一直进行到凌晨5时，那名脾被震裂的伤者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并被转到玉溪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

　　挣扎：半个小时爬20多米

　　在昆明某高校读书的19岁的女生陈晶在此次车祸中头部和腿部受伤。陈晶静静地躺在秀山医院的病床上，头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回想起车祸发生的瞬间，陈晶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惊恐。“车里的人一个压着一个，雨水从破碎的窗子里打了进来，我的头上凉凉的，我也不知道是血还是雨水。”陈晶说。

　　陈晶告诉记者，她家住在秀山镇金山村，眼看快要到家了，她便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谁知才刚低下头，车便剧烈地翻滚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客车已经到了谷低。陈晶说，当时天空正下着大雨，事故发生后，车里所有人都挤压在了一起，她看到客车天窗是开着的，于是便从天窗爬了出来。

　　陈晶从车里出来以后，一位老太太也跟着她爬了出来，陈晶便拉着这位老太太一起往公路上爬。但由于山坡陡峭，而且天空下着大雨，黑漆漆的山坡上杂草丛生，湿滑的泥泞使她们寸步难行。陈晶先是打算从客车翻下去的地方爬上来，但经过几次尝试，她们最终放弃了。

　　在黑漆漆的山谷里，陈晶和那位老太太摸索了好长时间，最终从右边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爬了上来。她们爬上来以后，见到一位同车的妇女已经站在公路上了，这位妇女告诉她们，她是客车翻车时被甩在了公路边的。几分钟后，交警赶到了现场，陈晶计算了一下时间，从出车祸到她们成功爬到公路上，用了大约30分钟的时间。

　　事故造成3人死亡

　　据了解，接到群众求助电话后，通海县人民医院等当地4家医院和玉溪市有关医院玉排除急救车，赶到现场援救，将伤者就近送往通海县人民医院等医院救治。昨日凌晨2时，记者赶到通海县人民医院，该医院有6名伤者，多名医护人员正在加班救治这些伤者。一名伤势较重的受伤乘客，已经转到玉溪市的医院治疗。该医院的一间会议室里灯火通明，这里的救援指挥工作会议还没有结束，数十人的安慰牵动着通海县的方方面面。

　　据了解，事故发生后，通海县代理县长杨金莹坐镇指挥救援工作。另外，在江川县开会的玉溪市市长董诗强也赶到通海县，指导救援工作和到各个医院看望慰问伤者。

　　通海县人民医院一工作人员说，事故发生后，他们根据伤者手机里通过电话的号码，与部分伤者的亲属或者朋友取得了联系。昨日凌晨4时许，记者看到，一些当地伤者的亲属赶到了医院。

　　通海县广电局局长李亚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肇事大巴车是玉溪市华泰运输有限公司的车辆，大巴车核定载客人数为30人，出事前大巴车上载有乘客30人。事故造成3人死亡，17人受伤。死者中有2人当场死亡，1人送医院途中死亡；死者中有2人为通海县当地群众，还有1名死者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

　　就事故原因，有伤者称，当时下着雨，该路段的雾大，能见度很低，他们在车上明显感到车速较快。李亚晖称，事故发生时，这辆大巴车没有相撞的情况，事故原因尚在调查中。(本报记者杨旭 李冬）